菜、沙拉、浓汤和甜点,然后将menu交还给身旁的侍者。“我点的都是主厨的拿手菜,等会儿尝尝看。”
她没有异议,不讨,点那么多他们两个人吃得完吗?另一名侍者在桌边打开冰镇过的红酒,替他们各斟了一杯,将红酒放回小冰桶里,躬身后侧立一旁。
“你先出去吧。”
“是。”
段然端起杯子,啜了口红酒“契约的细节你想好了吗?”
“嗯。”花色低头自包包内抽出一份文件,你回去详细看过之后,我们再签约。”这可是她想了一整个晚上才列出来的明细。
接过约莫有三、四页的文件,笑意迅速地在段然深邃的眼底荡漾开来“在哪里签名?”生意上签订的合约里的附注条款都没这份契约来得多、来得缜密。
“你你不用急着签名,等你看过之后我们再”
“我相信你。”说话的同时他在载明条款的文件上签了字。
他、他竟然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她微微一怔,胸口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难道不怕被她卖了?
早知道就偷偷加注一条卖身契,肯定可以大赚一笔,花色扼腕不已。“说说你的事吧。”
“我今年二十七岁,是独生子,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不过她一直居住在美国。我目前在段氏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他的语调平平,有点僵硬生疏,他并不习惯向人做自我介绍。
他以为是在念履历里的自传吗?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凉凉地道:“谢谢,请你回去等候通知。”
段然被她的调逗笑了。
花色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倒带重来一遍“我今年二十七岁,是独生子”不是这一句,下一句。
“家里只有我和我母亲,不过地一直居住在美国”也不是这一句,再下一句。
“我目前在段氏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卡!就是这一句。
“你是段氏集团的总经理!”她眼底的光芒忽地大炽。
她眸底绽放的光芒太过刺眼,让他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但是他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感到有趣。“嗯哼。”他姓段,是段氏集团的总经理
“刚刚应该让你签卖身契才对,转手就可以赚一大笔钱。”这种没本的生意最好赚了。
卖身契?赚一大笔钱?他轻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你错失最佳时机了。”
“唉。”她叹了一口气,神情看起来真的很懊悔。
她是很爱钱没错,她也从来不曾隐瞒这一点,不过她又不像足那种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人,让人厌恶,她的眼神太过澄净、太过无欲无求。
没错,就是无欲无求。
一个重视物质享受的人不该有这样的眼神,她爱钱若不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物质享受,那又是为了什么?段然的眼底悄悄地升起一丝好奇。
叩叩。
侍者推门而入,送上开胃菜。“请慢用。”
他们一边享用餐点,一边聊着。
“呃”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演这出戏?”这是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虽然她心里隐约有个谱了,不过她还是想弄清楚。
包厢内顿时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等了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之际
“凡齐口中的薇薇是我的女朋友”他顿了一下,才又道:“前女友,她月底就要结婚了。”
“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女朋友要结婚,新郎却不是他。任谁都会很受伤。所以他才要她扮演他的未婚妻,是为了赌一口气吧。
“她怀孕了。”
她她她“她怀了你的小孩却要嫁给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花色异于常人的思考模式,竟然让他在这样难堪的事件中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她怀的就是你口中那个别人的孩子。”段然阴郁的心情没来由地好转。
她该说些什么?要他节哀顺变还是鼓励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必要单恋一枝花?还在思索之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谈谈你的家庭状况。”之前每次谈及这件事就会充盈胸腔的愤怒,似乎不再那么强烈了,他自己也觉很讶异。
她依样画葫芦“我家有七个成员,除了爸爸妈妈,我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你也在写自传吗?”这女人倒是很懂得利用机会回敬他啊,一点亏都不吃。
她笑笑地又道:“我大姐很爱哭、二姐很粗鲁、妹妹很贪吃,而弟弟是从小到大都得被我们凌虐的可怜虫。”
“那你呢?”他很期待她会怎么形容自己。
花色不假思索地道:“爱钱的上班族。”
很贴切。对她的诚实他很欣赏“很有趣的一家人。”
有趣吗?他的形容还真仁慈,一般人会觉得诡异才对吧。
“谢谢。”
“你不能进去,薇薇小姐”
门外传来一阵争执声,包厢的门旋即被应声推开,一名美丽的女子不顾侍者的阻拦闯了进来。
“然,你真的在这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柔细的嗓音微微哽咽。
“段先生不好意思,我”侍者慌张地猛赔不是。
“算了,你先出去。”段然挥手示意,眸光转向她时一冷“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事好谈了。”
薇薇来到他的身边“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滚落,让人心疼不已。
“既然你找到你认为的幸福,那就好好把握。”他别开眼,拒绝再为她的眼泪心软。
她连哭泣的样子也很优雅美丽,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不由得心软,更遑论是男人了。
“不是的,我最爱的人是你”她的眼里只看得见段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包厢内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最爱?段然的身体微微一震:霍地回过头来瞪视着她,无法置信她竟然还有脸说她最爱他。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真是特别又叫人永生难忘的爱啊。
她扑进他的怀里“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
段然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应该狠狠地把她推开,但是他却下不了手,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啊。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且很快就要步入礼堂了,她怎么还能对段然说这种话?花色替他感到不平“请你放开然。”
听闻声音,薇薇愕然地回过头,瞪视着说话的陌生女子。
“你是谁?”凭什么要她放开然!
“我是然的未婚妻,花色,幸会了。”
未、婚、妻?薇薇瞪住她,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段然轻轻地将她推离怀抱“她的确是我的未婚妻。”
“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会找她来气我,对不对?”
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另结新欢,而且还进展迅速,搭火箭都没这么快!
对、对极了。
她可恶的全都猜对了!所以她才敢这么过分,投向别的男人怀抱之后,还想回到他身边,她怎么能这么自私任性,完全没有顾虑到段然的感受?她到底懂不懂爱啊?玩弄别人的感情是她的乐趣吗?
她当然知道感情的事没有第三人置喙的余地,但,她就是没来由的感到忿忿不平。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冲脑门,来不及思考,花色立即起身走过去,亲昵且宣告意味浓厚地挽住他的手臂“认真说起来,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因为你的背叛促成了我和然,错过他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段然一语不发,眸色复杂地凝视着她,心里却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悄悄地荡漾开来。她是在为他抱不平吧!
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然还是爱我的,你只是一个代替品罢了。”
“或许我现在是代替品,不过我有信心他很快就会爱上我的。”花色扬起笑。
“你”很想冲过去撕裂她脸上可恶刺眼的笑容。
“你走吧,不要打搅我们用餐。”别害他们消化不良。
然赶她走?薇薇大受打击“我不走!”
他的面色一沉,声音仿佛结了霜。“你闹够了没有?”
她知道这个时候再继续吵下去只会惹得段然更加不悦,那太不智了。“好嘛,我改天再来找你。”她又瞪了花色一眼才离去。
看着薇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收回目光“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还算称职吧。
“看来计划得改变一下了。”
“契约中有说不能反悔退钱喔。”她赶在他所谓的计划变更前声明。
段然好笑地斜瞥着她“我不会要你退钱。”
只要不是叫她把钱吐出来,什么事都好商量。“那要改变什么?”
“我会帮你准备好房间,契约结束前你先搬来我那里住。”
“什、什么?”同居?她愣了愣。
“我们总要培养一点感情吧?”才不会穿帮。
他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点?”而且她还要找理由向家里的人交代耶。
“我们也只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提醒。
“我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她要搬出来住一个月啊?
“再加码五十万如何?”钓什么鱼就要用什么饵。
五十万?花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段然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此刻在她眼中,他应该像只肥美的羔羊吧。
她又摇了摇头“不、不是钱的问题”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太少?不然你说个价码。”
“不需要加码,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诱人的五十万掰掰了挑起眉,段然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然“两天如何?”原来她虽然爱钱,但还是有其坚持的原则。
“好啦,就两天。”拿了他一大笔钱,总不能这个不行那个不要吧。他微笑颔首。
侍者敲了敲门之后,推着餐车将主菜送上桌。
“这么多的东西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早知道她就先饿个一天再来。
“无所谓,吃不完就算了。”
那太浪费了吧。“吃不完的我可以打包带走吗?”正好可以省下明天中午的饭钱了。
段然愣了下,她是玩真的?“请便。”
用完餐,他也只好依言招来侍者替花色将其他的主菜打包,侍者脸上错愕的表情堪称一绝,让他忍俊不住。
花色压根儿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笑容可掬地在一旁等着侍者将打包好的食物交给她“谢谢。”
“不不客气。”
在“布拉格广场”工作好几年了,他还是第一遭遇到要把“菜尾”打包带回去的客人,而且还是段先生带来的女伴!更何况只要段先生一通电话,任何佳肴他们都会准备好,准时送到家,哪还需要打包“菜尾”?
“走吧。”
瞧着花色心满意足地提着那些剩菜,段然不免纳闷。她拒绝了唾手可得的五十万,却为了可以包剩菜回家而开心不已?
真是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