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足足按了十分钟门铃,不间断的,抵死不懈的,仿佛跟韩章家的门铃杠上了般。
韩章黑着脸来开门,气压低沉,满脸欲求不满,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死人。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你今天的行为,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凶神恶煞,像模像样做出“热身”的动作,一个个按响自己的指关节。
“韩章,你让小山进来。”林春舟的声音适时出现在韩章身后,两人刚才显然是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林春舟衬衫扣子一路开到了胸膛下,脖子上还种了个大大的草莓。
他边说话边扣着纽扣,脸上还有些局促:“……别吓唬他。”
“林哥!”韩山挤开他哥,噘着嘴苦着脸就冲林春舟小跑了过去,接着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
韩章简直要气笑了,小兔崽子接二连三打扰他好事,现在还公然占大嫂便宜,当他是假的啊!
他刚要伸手去勾韩山的背包将人丢出门外,林春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林春舟冲他摇了摇头,手轻抚着韩山脑袋,问他:“怎么了?和家里吵架了?”
韩山发泄一般,闷头大喊:“我又失恋了!”
一个“又”字,真是道尽人间辛酸。
韩章与林春舟俱是一愣,没想到是这回事。韩章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关了门,倒是没有再赶他出去的意思。
让韩山在沙发上坐下,林春舟去厨房给他倒了水,韩章则坐在一旁开导他。
“你怎么一年到头尽失恋,能不能和你哥我学学,有点出息?要是感情这块实在不行,咱们就放弃吧,好好搞搞你的学业。”韩章自认为开导,其实也和羞辱没什么两样了。
“你又不是没失恋过,学你什么呀?超强恢复力吗?”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韩山现在是脾气最大的人,一个敢于直怼韩章的人。
韩章冷眼看他:“我看你挺活泼的,是伤得不够深吗?”
韩山苦大仇深看他一眼:“活泼不是这么用的,哥你能消停会儿让林哥安慰我吗?”
这时林春舟倒好水正好过来,韩章举了举手,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姿势,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来,和我说说怎么了?”林春舟的安慰是有效的,在对方和风细雨,春天般的言语关怀下,韩山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洗涤。
韩山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失恋对象是夏之君这种事,但也概括了个七七八八,说对方比自己大,一直把自己当小朋友,心里还有个早逝的白月光。
在韩山说到年龄差的时候韩章还没什么反应,等对方说到白月光这段,韩章在心里已经基本判了韩山这段恋情死刑了。
就算年龄不是问题,白月光也是个永远迈不过的坎儿。
“我就想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发奋图强要去做兼职呢,原来是恋爱了,你该不会看上你们学校哪个女老师了吧?”韩章眼神锐利地逼视他。
韩山白了他哥一眼,不耐道:“不是啦,是校外的。”
林春舟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经验能劝导韩山,但他好就好在比韩章情商高那么一点点,说话也好听一些。
“你也说了,人生太短暂,生命太脆弱,不想自己有遗憾。”林春舟道,“就算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吗?你也别有太大负担,既然对方没有说破,应该就是还想和你做朋友的意思。”
他看向韩章,想让对方表下态。
韩章心里其实一点不觉得好,做不成恋人,还要假装普通朋友那样相处,惨,实在太惨了。但现在韩山心灵脆弱,他不好雪上加霜,只好假笑着点了点头。
“嗯,挺好的。”
最后韩山嗦着鼻子走的,走的时候把那盒糖留了下来,说是就当他送给哥嫂第一个情人节的礼物。
韩章单手撑着门框,忍住踢他屁股的冲动,咬牙道:“那真的谢谢你了。”
韩山往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地冲他摆了摆手。
韩章甩上门,有股冲动想诅咒自己的亲弟弟再也别谈恋爱了。
林春舟是个爱整洁的性子,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后天在军营里练就的。韩山才走,他就收拾好了茶几,将用过的杯子全都放进了水槽,片刻也不能等的卷起袖子清洗起来。
韩章倒进沙发里,看了眼林春舟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刚刚好不容易积聚起的旖旎氛围不知道还能不能续上。
这叫同性婚姻在中国还不普及,不然林春舟一定是那种义正言辞拒绝婚前性行为的老古板。
操,老子明明是凭自己实力把人压上床的,搞得跟诱奸一样!
韩章腹诽着,想抽烟压火气,又顾念着林春舟不喜欢烟味,看到桌上有韩山留下的糖,就拆开了往嘴巴里丢了一粒。
韩山这个糖,不是一般的糖,是最近很火的一款网红糖。一共有六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种酒,红酒梅酒薄荷酒,薄薄的糖衣里裹着满满酒液,是一款地道的酒心糖。
但彼时的韩章是不知道这糖这么多花样的,他含着糖,起身去找林春舟,腻腻歪歪从背后搂住对方,趁着人回头就凑上去一吻封唇了。
甜腻的气息在舌尖交缠,带着薄荷味的青色糖果,无可抵挡地融化在彼此的体温中。
气息紊乱,体温上升,林春舟的脸不知不觉染上了微醺。
不能喝酒的忠告早就被韩章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急切地逼近林春舟,动作不怎么文雅,甚至将对方的衬衫纽扣都拽掉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