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灿抱着湿渌渌的品瑶冲回房里,亲自替她换上干的衣裤,命人取来所有的暖炉,在大夫来到之前,和小红不断搓揉她的四肢,试图让她的身子尽快暖和起来。
“品儿,你不能有事,否则我也活不成了”
他喃喃自语,看她的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的探看她的鼻息。
“感谢老天爷,她还活着。”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小红,不要停止,我们尽量保持她的体温。”
小红点头,忙抹去脸上的泪,从品瑶掉下湖水的那一刻起,她的泪就没停过。
“品儿,醒过来,求你快醒过来,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要向你忏悔,向你赎罪,求你快点醒来”
玄灿不停的说,品瑶却始终没有苏醒,这时大夫终于来了,兰馨闻讯也赶来探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进屋劈头就问,看见立在床边的玄灿竟湿得一身狼狈样,焦虑不已,担忧的说:“你怎么一身湿透?万一病了怎么办?快点,快去换上干的衣服。”
玄灿动也不动,对母亲的催促恍若未闻,两眼直盯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妻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啦?”兰馨皱紧了眉头,不知所措。
“小姐掉进湖里,是贝勒爷救了她。”小红说。
最危急的一刻,玄灿不顾性命挣脱小红和秋月,跳进冰冷的湖水,救起品瑶,那是小红这一生都忘不了的事。
“怎么会这样?”兰馨很是意外,不解的问:“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掉进湖里去呢?”
小红目光怨愤的直瞪着伫立在一旁的秋月。
“不不关我的事。”秋月立即心虚的摇手否认。
兰馨看看战-不安的秋月,再看看失魂落魄的玄灿,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品瑶,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见大夫把完脉,玄灿立即出声询问情况,所有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喝了几口水,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品儿为什么还不醒来呢?”玄灿焦急的问。
“贝勒爷请听老夫把话说完,莫着急。”大夫有条不紊的说:“少福晋的身子本来就太过虚弱,现下又受了寒,腹中胎儿恐怕保不住。”说着,便摇了摇头。
众人诧异惊呼,兰馨更是激动,不好容易盼来了孙子,眼看就要保不住。
“大夫,你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媳妇,救救我的孙子。”她哀求的喊着,几乎要下跪了。
“老夫一定尽力。”他阻止兰馨的跪势,忙取来纸笔,坐下来连开好几味药材,忽然抬起头问道:“请问府中可有上好人参?”
“有有有,”兰馨点头连声说“有几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
“那太好了,先切片然后放入少福晋的口中含着,这样可以保持她的元气。”
兰馨应声,忙差人去大院取来人参。
“这样可以吗?”小红忽然开口问。“上回小姐就是喝了福晋命甄媛姨太送来的参汤,结果嗓子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养了好久才好的。”
兰馨大震。“我什么时候差你送过参汤?”她质问秋月。
面对所有责难的目光,秋月的脸上血色尽失,绞紧了指头。“我我”
玄灿冲上前,指着秋月的鼻子大吼“你,马上滚出去!”
秋月战-着,狼狈的逃了出去。
“唉,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兰馨哀声埋怨,无助的问:“这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品儿一定会没事的。”玄灿喃喃自语。
可是品瑶依旧没有清醒,到了下半夜还发起高烧,呓语不断,一会儿喊玄灿,一会儿喊小言子,伤心哭泣着,泪不时涌出紧闭的眼。
玄灿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一颗心痛的翻搅着。
他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亲自照料她,想多为受苦的她做些什么,但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的她在病痛中煎熬,他懊悔不已,深深的责怪着自己。
“品儿,求你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像是应许的社求,品瑶忽然张开了眼睛。
他见状振奋不已,惊喜的嚷道:“品儿,你终于醒了,感谢老天你做什么?你在找什么?不,你还不能下床”
“我的玉佩?”品瑶挣扎着。
她发现自己的两手是空的,一心急着要下床,想着那掉进湖心的玉佩。
“你瞧,这不是你的玉佩吗?”
品瑶见玉佩完好,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着玉佩紧紧压在自己的胸口,跟着人就倒下,眼睛紧闭着,仿佛不曾醒来过。
玄灿屏气凝视,不敢惊动了她,小心翼翼的把锦被覆盖在她的身上。
忽然间,品瑶又张开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慌乱的叫喊起来。
“不对,这不是我的玉佩,我的玉佩已经碎了,爹逼我骂我打我,是我当着爹娘的面,将玉佩打碎的”她伤心啼哭着。
“是我,我打碎了小言子的玉佩,是我”
玄灿坐上床沿,将她揽入宽阔怀里,安抚的说:“没关系,都过去了,玉佩也已经被我修好了,不信,你看看手中的玉佩,和你原来的是不是一样?”
品瑶看了,果然是小言子送她的玉佩,但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打碎了,怎么会她的脑袋渐渐迷乱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觉视线愈来愈模糊。
“你你是谁?”她低喃。
“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他一顿,转而说:“我是小言子。”
“小言子?你是小言子?”品瑶口中喃喃念着,两手挥舞,慌乱的抓住他,眨眼看了又看,寻找当年小言子的身影。
“不!你不是!”她断然说道,一把推开他。“小言子不会把我的心意拿去喂黄狗!”
说完,品瑶又倒回床上,沉沉昏睡了。
小红闻言,不觉心酸。
“原来小姐还记着那件事。”
“什么事?”
小红走过来,用不满的语气说:“都怪贝勒爷不好,把小姐做的好菜连盘带篮的都拿去喂狗吃,小姐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他怔了一怔。“我我有吗?”
蓦然间,玄灿想明白了。
他将品瑶交给小红看顾,人便往帐房去。
秋月为了今天发生的事,正害怕得睡不着觉,看见玄灿突然来到,吓得不知所措。
玄灿一推门,立即将手中的箱子放在桌上。
“这箱子是给你的,里头的钱够你花用一辈子,明天一早,你就离开王府。”他直截了当的命令。
秋月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
“早在你第一天去见品瑶,在糕点里掺杂异物碎片,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秋月大吃一惊,原来玄灿早发现她居心不良,也就没脸再求他。
第二天一早,秋月收拾好行李悄悄离开了王府。
?
品瑶终于退烧,人也清醒过来,而她腹中的胎儿也总算保住。
但经过这场大病,她整个人更加消瘦,失去往日亮丽的风采,每天躺在床榻上,要人服侍汤药。
说也奇怪,品瑶让任何人服侍都行,但只要是经由玄灿的手,她喝下去的汤药一定会全部吐出来,难过痛苦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兰馨怕腹中胎儿有个万一,干脆严禁玄灿前来探视品瑶。
这天品瑶睡到半夜忽然转醒,惊觉到有只大掌贴在自己的腹部上,正想要叫嚷,就听见玄灿说话的声音。
“你是不是气阿玛对额娘不好,所以不肯喝阿玛喂的汤药?”他不知道她已经醒来,还继续说着。
“都怪阿玛不好,你和你额娘是该生阿玛的气。”说着,沉沉的叹了口气。
然后,他久久都不说话,就这样坐在床沿凝视着品瑶的睡颜,一动也不动。
品瑶听见玄灿的声音,顿时睡意全消,但又不想见到他,也就假寐不睁眼,可是他竟始终没有离去的意思,时间一久,她再也装不下去。
“玄灿。”她轻唤。
她的声音犹如天簌,令他心神一振,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你醒了!”面露雀跃的他又担忧的问:“是我吵醒你的吗?”
她发现屋子很黑,天也还没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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