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点生气?阮素雪有点纳闷地想。
两人之间同时缄默着,只能听见电话中隐隐的噪音。
“有什么事情吗?”他的声调波澜不惊。
“你,在美国?”
“是的。”
阮素雪突然觉得这通电话似乎是个尴尬的错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问他在做什么。
“家里有事?”江慎听着她这边的无言,又问了一句。
“没事。你走得很急,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公事而已。”
他的回答简洁得让她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个星期。”
“嗯,我没别的事情了。”
“等一下。昨天的事情”他突然出声。
她告别的话在喉咙里一窒,左手的手指绞缠着皮包带。
“我没有做避孕措施。”江慎的音调低沉缓慢“我已经通知了家庭医生,他会给你送去紧急避孕药。”
阮素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被皮包带子勒得毫无血色。
呵!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她想笑,却无奈地笑不出来。
“不用了。昨天是我的安全期。”
“那就好。”
“嗯。再见。”她的告别略显急促。
结束通话,阮素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依旧闪光的屏幕。其实他不用这么谨慎,她没有打算因为一夜缠绵而缠上他。
她翻出电话记录,把自己打的这通电话记录删掉,然后关机。
凌晨几近天亮,纽约的一家酒吧里江慎与段澈是唯一两个剩下的顾客。
“这样跟小雪说话,不怕她生气吗?而且还让酒吧女郎接电话?”段澈诧异地问,接着皱着眉头埋怨“我刚刚回纽约,连觉都睡不到一半就被你叫出来!如果凝儿抱怨我不陪她,我可唯你是问。”
江慎优雅地微笑,嘴角略带一丝慵懒“得罪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你大老远跑到美国来?”
金棕色的jack danielle’s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耳边响着韵味十足的爵士音乐。江慎沉默地喝着酒,有一种颓废却又犀利的气质。
“正好有公事。”
“别跟我瞎扯。你在纽约的助理一大堆,你根本不用这么急着赶过来。”段澈想了想“难道你跟小雪吵架啦?”
“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江慎讽刺地笑笑“政策联姻而已,无所谓感情,更不用提吵架。”灯光下他的眸子幽深而沉暗“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就这样简单。”
“就这么简单吗?”段澈若有所思地看着吧台上的几个空酒瓶。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了蒙蒙的亮光,两个人都醉得不轻。段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江慎已经醉倒在吧台上。
酒吧女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江慎深刻的五官,一边问回来的段澈:“他是你的朋友?以后可要常带他来。”
“他结婚了。”
酒吧女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江慎似乎呢喃了些什么。
“他说了些什么?”酒吧女问。
“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段澈无奈地摇头,扶起江慎朝门外走去。江慎实在是个自尊心太高的男人。
夜幕低垂,从阮素雪卧室的窗子望去,外面一片暗蓝色。
她披着头发,赤着脚,一个人坐在宽大的窗台上。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光,可是为什么会格外孤独?阮素雪微微地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墙壁,墙壁的那边就是江慎的房间。
他一向很忙。可是现在突然想起来,每次她出差回来的日子,他也总是在家。
大概是巧合。
其实她一直很习惯孤独的感觉。从乔石离开的时候,她便逼迫自己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后来没有跟乔石在一起,她也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面的人物一样伤心欲绝。她只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毕竟,生活依然继续。
拿出手机,她拨通秘书小刘的电话。
“德国的case,我回来接手。帮我办好去德国的机票,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