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潭清澈的山溪,在朗朗月色的照映下,粼波徐徐,让人神明气爽、心旷神怡。
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冷漠暴戾之气,整个人都显得柔和、无害起来。
他的心房是不是越来越柔软? 自己的心房呢?却越来越冷瑟,象极了这喧闹着五光十色的年夜,再美,也仍是寒冷彻骨。
谁说的,冰冻非一日之寒,他心头的冷寂、秋烨冰的冷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从哪一天,哪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呢,变得不一样了呢? 再望过去,渺渺一脸幸福地坐在那,正沉溺在自己的快乐之中,而江楠楠却满面喜色,仍是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樊楚恒没有出声阻止江楠楠哪怕是说的不太恰当的话语,只是用着一种纵容的态度,任由那颗黑亮的小脑袋,常常手拿着筷子,就任意地越过自己,搭上雍家华两口子七嘴八舌。
雍家华也是开心无比,看着大家对他们的婚事有如此高的热情,更是高兴得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酒酣饭饱,桌子上还剩了一大半没动,雍家华二人是吃过了来的,谢坤衡因为不熟悉,可能有些拘束,吃的也不多;江楠楠平日是最能吃的,可是今天分了神,没发挥好;胡溪二人就更不必说了,心事满腹,哪里吃得下呢? 吃了团圆饭,雍家华和欧阳渺渺说还要回家陪父母,先走了;谢坤衡也打了车离开回宿舍了。
江楠楠一心想着回家去看央视春晚,拉着樊楚恒的衣衫总是用眼神示意快回去;胡溪和他们道了别,也拉着秋烨冰的手,坐到了车里。
胡溪今天开得是秋烨冰的车,他的最近使用太过频繁,躺在修理厂,正接受维修。
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全国人民的团圆日。
以往的今天,都是在秋烨冰的父母家度过这一晚的。初一到初六,都是在胡溪的父母家度过的。
可是今天他们不能去! 她的母亲有些疯癫,总是会重复地说那几句,说秋烨冰害死了秋烨华。见了秋烨冰就会象是见了仇人,非要扑上来撕了她不可。
因为秋烨华开得车出事,而车主仍是秋烨冰,附带连带责任,关于烨华女朋友相关赔偿,基本都是胡溪出面完成的。
他想,这些恐怕秋烨冰和她的家人,都是无法完成的。
要他们儿子没有了,仍得面对人家索要女儿痛苦万分的场面吗? 胡溪喟然长叹!悲剧的发生,往往谁也预料不到。
从悲剧中,更得珍惜生命,珍惜眼前存活着的人,可是烨冰她母亲却不这么想。
也许她也控制不住!毕竟她已经疯癫了! 秋烨冰的头靠在了椅背上,从车前玻璃看着远处正燃放着的烟花。
烟花腾空的刹那,整个夜空如同白昼,美丽的烟花在带着繁星点点,瞬间耀亮了整个夜空,好像也顺带着点燃了心中的某种希望,秋烨冰出神地望着烟花,那晶亮得烟花,心头有了一丝震撼或是醒悟。
可是太快了,她还来不及抓住心底的感觉,那束烟花就已经黯淡了。
又一束腾空而起,晶蓝晶蓝的,在五百米夜空之上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那一刻,秋烨冰的泪水倏地就流了下来,满脸都是。
胡溪看了她一眼,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美丽的焰火,没有支撑多少时候,一连串急促的星星点点、似零碎兰花的焰火冲上天空后,也很快在夜空之上燃烧殆尽,在完成了使命以后,也化为青烟,灰飞烟灭了。
人生,有什么意思?如这璀璨的烟花,光彩夺目、魄人心神,可繁华过后呢,不一样坠入尘埃,无影无踪? 一切其实就是一场梦!好得坏得,谁都取不走,谁都留不住。吃了喝了享受了,算是你得了;贪了婪了心黑了,最终还是逃不脱入了黄土化成灰的命运。
争什么,讨什么,若不是虚荣的心作崇,烨华怎么会走呢?没了那辆宝马,他仍是那个走在人行道上吃着冰淇淋的普通男孩子。
母亲说得对!是她害死了弟弟,是她! 泪水汹涌着,潸潸而流。
胡溪看着她的泪水,心头纠结着疼,敛眉,他看不得她这样隐忍着的泪水。
胳膊伸出,将她揽入自己胸前。
她痛苦的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淡化她心头的悲痛。也许除了时间,什么都不能消解这种痛苦。
良久,车内只有秋烨冰的抽泣声,胡溪想,如果改变了一些东西,是不是可以冲淡伤痛? “烨冰,我们结婚吧!”
秋烨冰的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结婚?”多好的诱惑啊!如同这漫天的烟花,璀璨夺目,耀人眼眸。
可是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早点来,也许就会不同。
“别这样,烨冰,如果你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没什么错处!”胡溪的眸子锁在身边人苍白的脸上,心疼地说。
“怎么能不怪我呢!不怪我的话,她怎么能不让我回家?”秋烨冰喃喃地说,泪水仍是汹涌着,不肯停歇。
“你母亲是难过,过一段时间她不再这么悲伤,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是么?一切会好起来吗? 她这么疼烨华,这么孝顺父母,到头来她错了什么?老天要这般对她? 秋烨冰靠在胡溪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他,若不是一直在她身边,也许她早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