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利益,哪会真把金国的死活放在心里。”
李思业微微一笑,这就是他心所想,不过是想让完颜白撒自己亲口说出来罢了,此人极爱脚踏两只船,想让他彻底死心投靠,非断了他的后路不可,想到此,李思业突然眼光一闪,目光如寒刀凌厉,逼视着他道:“好!届时就由你来监斩习捏阿不。”
完颜白撒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名声不佳,出面监斩恐怕有损殿下的威名,不如另派他人。”
“你的名声又哪里不好了”李思业突然目光转柔,口气温和道:“你深明大义,挺身而出揭露奸恶,百姓都看在眼里,你自以为声名浪籍,可我却觉得你在百姓眼中,却是个真正的英雄,这事就别推了,就由你来监斩习捏阿不。”
口气虽缓,却不容半点讨价还价。
“可是、可是”完颜白撒知道不妥,可一连说了几个可是,却再找不出一个理由。
李思业暗骂其愚笨,便赤裸裸道:“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担心身后之名么?魏征背主,又几时在正史上留过恶名的?”
完颜白撒的心中却开始冒寒气,他何尝不知李思业逼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断了自己的后路,他此时的意思虽说历史由胜者书写,但完颜白撒却以为,李思业又用史来逼他,罢了!罢了!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何可患得患失。他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如果殿下不嫌我愚笨,那就由我来监斩吧!”二人只聊聊数语,便决定了十二户金国权臣的命运。
送走完颜白撒,一阵阵倦意向李思业袭来,他长长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几个眼神已经萎靡到极点的亲兵,虽然还站得笔直,但不过是被训练成的身体本能而已。
“太晚了,你们去睡吧!我也要歇了。”
他的寝房不过相隔三间房子,几步便走到,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正在摸索火石,却听到一丝动静,李思业大惊,困意顿消,低声喝问道:“谁!”
“思业,是我!”灯却突然亮了,却见一人坐在自己床前,昏暗中,一张玉容随光线浮动,却是自己的妻子完颜明珠。
“你不在自己房中,到这里做什么?”李思业放下心来,一面脱去外套,一边强挤笑容道,他心中却有了一丝不安,完颜明珠的房间在西院,从来不到李思业的办公区来,现在这么晚来,必有缘故,毕竟她还是金国的公主。
“夫君,你真要灭我金国么?”泪水顺着她白瓷般的脸庞滑下,满目哀痛,今天她进宫陪母后说话,母亲给了她不少补品,让她多操心丈夫的康复,可她心中却明白,自己的丈夫几时又受过什么伤,分明是装出来的,她不敢过问自己丈夫的政事,可这些天丈夫夜夜举行高层会议,戒备异常森严,紧张的气氛连她都明显体会到,不用说,金国灭亡已经迫在眉睫,完颜明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连夜来寻找李思业。
“别哭!”李思业心痛地替他擦去泪水,他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明白她是为何而来,他心中暗叹一声,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道:“很多事我已经身不由已,并不是我所能制止,金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百年积弊所至,你也应该知道,若不是我插手,它二年多以前先帝归位之时就应该灭亡了,以蒲察官奴和蒙古人的残暴,完颜氏的命运不言而寓,我若答应你,让金国再维持下去,可百姓已经不干,你也读过书,应知道朝代变更的惨烈,这看似一个铁律,可我却想尽最大的可能去避免它的发生,我会善待母后,让她依然尊贵,安享晚年,现在的小皇帝,我也会给他荣华富贵,让他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至于别的完颜贵族,只要不反抗,我也会留他们一命,明珠,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当权者不讲斩草除根的,我这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易了。”
完颜明珠低着头,倚在丈夫胸前,终于忍不住哀哀痛哭起来,这亡国的愁绪,终于在这一刻奔泄而出,她恨,她恨自己无能,无力阻挡故国逝去,她无奈,她无奈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能为父皇担起社稷的重压。
李思业抚摸她削瘦的双肩,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意:“自己如此容情,是否真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