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杯子,与林晓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而几乎与此同时,林晓的脚在桌下被段天重重地踩了一下。林晓立时明白,段天在提醒自己不要谈起腾龙的话题就没个完,要刹车。
吃得差不多,就是三个人闲谈,这有些像玩三国游戏,主要是段和康在交锋,林晓时不时地插上一句,或把话题引走,或若有若无地点一下。
林晓终究不想做个无味之人,在他看来,现代女性实在难以琢磨,男女之间的好感上升到喜欢、爱恋,在康琴身上,林晓似乎看不太出来,也许是他和段天这俩傻男人在那自我感觉良好,人家康琴根本没那意思了,只是把他们当作谈得来的朋友而已;至于康琴时不时放下电,这应该是漂亮女人的一种本性,并非有什么特殊含义。所以,林晓也就不再像原计划对段天问一些“哎呀,最近你女朋友怎么没来信”之类的蠢话了。
饭后,三人走出酒吧,散步在城市的街道上。
这时,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凉爽的时分,华灯初上;街上人来车往,店旁路口许多出来纳凉的市民,一个个光着膀子,摇着大蒲扇,唱着小曲,音像店飘出流行音乐,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推倒麻将的声音,有一对夫妻站在街道上彼此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
这楚天大学周围的生活啊,是纯粹意义上市井生活。林晓想着这围墙内外,学院派生活与市井生活的交融与冲击悄无声息地进行,一时间,觉得有趣起来。
土生土长的康琴竖耳听着那对夫妻的精彩对骂,听了一会,再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说道:“世界上最丰富最生动的词汇恐怕就是关于骂的词汇。”
两男点头称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康琴白了这两个男人两眼,问道:“你们认为楚天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很生活。”段天说道。
“很亲切。”林晓说道。
“那么楚天人呢?有什么观想?”康琴又问道。
“很热情。”段天说道。
“很火辣。”林晓说道。
康琴说道:“其实很多外人都说楚天人很凶,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也很凶?”
“不,你那是直爽!”林晓说道。
“你那是不矫情。”段天说道。
康琴假装怒道:“我看你们两个是讨打,你们俩在说相声是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康琴忽然也不说话。忽然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
林晓忽然想起一个电话要打给楚大姐,其实,这个电话晚点打也不要紧,但林晓还是坚持说马上要打一个电话,赶紧对二人告罪一声,不顾段天极力挽留的眼神,跳脚走人。
林晓走后,段天的心紧张起来,但也只是紧张了一会,皮肤出了一层细汗后,段天感觉好了一些。
就这样他们两个在楚大校园里闲逛,在外人看来他们像一对初入状态的情侣。之所以是情侣,因为他们各方面看起来都很般配,这让路人很自然地往这方面联想;之所以是初入状态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牵着手,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到青兰湖畔,段天的心忽然彻底的放松下来。这时,康琴对着湖面轻声说道:“小时候,我经常在这湖边玩,有一次还差点落水了。”
段天说道:“雪丫,你小时候一定很调皮。”
康琴说道:“何止小时候,现在也是一样。”说完,康琴笑开了,正好一片叶子落在湖面上,小小的涟漪在他们脚边荡漾开去。
康琴说道:“你怎么又叫我雪丫呢?那我岂不是要叫你段郎?”
段天脸一红,康琴的调侃让他受不了,说道:“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一千多个日夜,两个同样寂寞同样孤傲的人各自一台电脑,无论相隔多远,聊得那么开心,那么投缘,段天怎么能轻易忘记呢?康琴也是一样吧。
康琴“恩”了一声,顿了一会,轻声问道:“你呢?”
段天说道:“我找到了。”
康琴没说话,只是双肩有些微颤。
段天终于说出来,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发觉身旁的康琴没有说话,又不敢转过脸去看她,说不定她正在流泪了,正尴尬间,康琴说道:“说说你们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