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父亲是咱们省书法家协会的,我是帮他找一套文房四宝。”
钱馆长略一思索问:“书法家协会我很熟,不知道我认识不。”
“姓顾,好像是晚报社离休的。”杨平还真不知道顾菁的爸爸叫什么。
“哦,呵呵,是顾主席,他是省书法家协会的副主席,前阵子还从我这里踅摸走了一方上好的洮砚呢。”钱馆长哈哈大笑。
杨平也笑,琢磨:这真巧了,我送的这套文房就差方砚,这下是凑齐了。
蒋馆长从饮水机到了杯水,端过来,杨平忙起身接过:“谢谢。”
“小杨,你我可是知道,出手就没有一般的东西,不惊世骇俗就对得起顾主席了。怎么样,我能不能看看这套文房四宝?”钱馆长人老成精,看问题的角度的确刁钻。
杨平想想也没什么,就拿出手机,调出那套文房的照片,递给钱馆长:“你左右滑动就可以看了。”
钱馆长拿过电话,看了第一张就把脸皱成了包子,看一张咂一次嘴,放下电话,闭眼停了一会儿,猛地挣开:“小杨,你……嗨!我就说去你家去你家,唉!这套文房……你能不能换套东西送?”
“啊?!”杨平也有点儿晕,这套文房价值不菲自己也知道,但是不至于让一个省的博物馆馆长这么失态吧:“这个……我已经送人了……”
钱馆长有看手机,眼睛像是拔不出来了一样:“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他一个糟老头用不起这样的御供啊!”
杨平有点儿不高兴,用得起用不起得我说了算吧:“钱馆长,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钱馆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挽留:“对不起,对不起,小杨,你别生气,我和老顾可是多年的至交。你真不了解这套文房的来历,价值?”
杨平也是见多了这些值得尊敬,对文物事业敬业到偏执的人,坐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钱馆长,这套文房是我从日本晴空市淘来的。你们既然对文物这么执着,为什么不派些鉴定专家去海外一些杂货市场捡漏呢?我一个啥都不懂的人都能从浅草寺捡漏呢。”
钱馆长怅然:”唉,难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做的,而且这捡漏真是要机缘的。即便我我们去,人家没摆出来不也是没用?国家也不可能派人去海外捡漏,没这个名目啊。”
“钱馆长,这套文房也不全是咱中国的东西,你看那个青蛙笔洗没?那就是日本的东西,很卡哇伊的。”杨平拿过电话,滑到那张青蛙笔洗的照片让钱馆长看。
钱馆长摇头苦笑:“你这运气真是逆天了,这是正儿八经的清康熙珍珠地蟾蜍大笔洗。你看这笔洗是蟾蜍形状,素胎白釉堆塑珍珠地,背部花口,蟾蜍的下颚和眼球施米汤釉,黑釉点睛,褐彩画爪,昂首鼓眼,收腿鼓腹,形态逼真,栩栩如生。这是清康熙时期的文房画室用的大笔洗,非养心殿造办处不能为也。”
“哦,这么牛掰?要是这样,还真是运气太好了。”杨平得意。
钱馆长长叹一声:“唉,这东西找一件已是不易,你这,这直接就是一套啊,不是康熙的就是他孙子的。你看这纸刀,明显就是乾隆年间盛行的竹黄雕夑龙纹象牙纸刀,而且是御供。这是清朝裁纸用的竹黄刀,竹黄做柄和刀鞘,象牙作刀刃和珌,整个刀鞘和握把贴棕色竹黄夑龙纹饰,匠心独具,包镶拼贴技法精绝,包浆亮丽,集实用与美观于一身,是少见的文房精品。竹黄是用楠竹为材,去除竹青和竹肌,只留下和纸片一样的竹片,经过煮,晾,压等流程,再施以雕刻,贴繁复工序而成。难得难得啊。”
杨平点头佩服钱馆长的博学:“您真是博学。嘿嘿,我这也就是运气,运气……”
钱馆长意犹未尽,滑出墨床的照片:“这件墨床的玉质我没上手,不敢武断。但光从照片来看,玉质温润,和田玉无疑。用的是透雕和浮雕技法,纹饰是一对螭虎和回字纹饰,技法娴熟细腻,构思独辟蹊径,可见玉匠印厚积薄发,臻园通无碍之界。大手笔,大手笔。这白玉笔杆,白玉笔洗,白玉印盒,白玉镇纸,白玉书拨都是构思奇巧,把玩可人制作精良,清三代的精品啊。”
杨平嘿嘿笑:“运气好而已,这都是文房,用的嘛。”
钱馆长郁闷,咬牙:“用的?那也是清三代的王公贝勒用的,就是大臣也得是那种位极人臣的才能用。老顾,老顾,这是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报啊。”
杨平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略带询问的请求:“钱馆长,这东西我是送给顾主席了,您看能不能保密?我还是想低调点儿……”
钱馆长看了看杨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唉,你是低调了,但是把老顾架火上烤了。他那个圈子对别的不在行,可是对文房那都是人精儿,闻着味儿都去了。”
“顾主席不知道是我送的,当然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不太方便说,您看……”杨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钱馆长倒是理解:“好,我不说。但是小杨,你要答应我,以后有好东西也照顾一下咱们省博。”
杨平点头:“行,有您这话,我绝对给咱省博也找件像样的物件儿。”
告别了钱馆长,杨平把东西放在后座,直接去了汽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