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舞一直待在这山谷之间,本以为自己仍旧在大周的地界,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了越国境内,在坐上无名所雇佣的马车,看到与大周完全不同的民风街道时,沈轻舞才知道,天定的话真的一点都不假,就自己这样的,真的不用走到大周,没走多久,她真的就死了。
坐在马车里,无名一向就是打坐,闭目,从不多说一句话,走的都是大路,天黑必然会寻了地方住客栈,再不济,那也是花大把的钱住民宅,从不风餐露宿,可以说,这是沈轻舞出门在外走的最舒坦的一次,沈轻舞好几次觉得,这位无名先生当真是个款儿爷。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将近一个多月,到了中秋的那一日,他们三人的马车,可算停在了顺贞门外,沈轻舞望着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的小贩商铺,竟然有了一种乡音无改鬓毛催的感觉,故人归来!
“可算是回来了”
沈轻舞站在马车之上,望着那朱漆的城门,无限感叹着,若不是天定拦着自己,沈轻舞恨不得跳下车去抱着城门亲一下。
“诶,别光顾着傻笑啊,现在怎么走,我不认识!”天定拉着沈轻舞的衣角,一脸嫌弃却又茫然的对着沈轻舞仰头。
“直走,一直往前,没多会就到了。”沈轻舞闻的天定的话语之中,当下在那儿挥舞着欢喜的叫嚷着,这一嗓子,整条街上来来往往着的百姓全都回转了头在那儿冲着这辆马车上的少年以及带着稚帽的女子打量着。
“你闭嘴,不想从马车上掉下去,就给我滚进去坐好。”天定被沈轻舞搅得烦了,一嗓子直接嚷着喉叫道,十足的气势让躲在稚帽里的沈轻舞畏畏缩缩着乖觉的坐进了马车之中,总算耳根子清静的天定扬起手中的缰绳抽打着马儿的背部,朝着沈轻舞所指的方向准备驶去。
“驾驾”
天定的马车平稳的行走在这宽敞的青石板道上时,自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跺跺”的马蹄声自后传来,沈轻舞好奇,不禁的从马车内探出头,转过了身子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却见,逆光之中,高头大马之上,那个让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男人此刻,正身着一身宝蓝色劲装的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向自己的方向坐在马上奔走着。
“顾靖风顾靖风”沈轻舞欢喜的自马车上站起,却不想太急,一下撞在了马车顶上,疼的眼冒金心的她,却来不及去管自己的头,干脆在那儿直挥舞着手臂,可她的声音却盖不住那飞驰的马蹄声以及周遭的嘈杂,顾靖风就这样与自己擦身而过。
“天定,快,追上前面的马,我男人在那儿呢!”眼瞧着那一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沈轻舞赶紧的蹲下坐好,让天定去追前头的顾靖风,而天定却只丢给她一个白眼“他的是汗血宝马,我这是马车,怎么追!”
话音刚刚落下,沈轻舞尚有些失落的当下,马车外,她的耳中便已经听到了让她更加震惊的几句话。
“今日是八月节,大将军是回去陪着将军夫人过节的吧,听说前些日子大将军一直在外,瞧这风尘仆仆的。”
“那是自然的,将军与将军夫人伉俪情深,将军夫人又是菩萨心肠,今儿个还在白马寺派发福袋,为将军府祈福呢,我和我老头子一起去领了一个,每个福袋里头可都装了一锭银子,当真是好人。”
“是呀,是呀,我也去了,将军夫人不仅漂亮,还端庄大方,真是郎才女貌!”
一瞬间,沈轻舞的心竟凉了半截,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句“各归各位”的话,让沈轻舞有些失神,心砰砰的在胸膛之中跳动的当下,沈轻舞干脆掀开了车帘,向着车外尚在一阵耳语的几人问道“你们刚才说,将军夫人,你们都见过夫人吗?”
“见过啊,当然见过,今儿个早上我才见过!”沈轻舞的话音一落,那儿便有人答了腔,随后,沈轻舞有些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的,坐在了马车里,十分的安静。
“怎么了?”一直沉默闭目着的无名在当下,睁开了眼睛,望着有些失神的沈轻舞,开口问道。
“我男人好像被人抢了,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被抢了!”沈轻舞在这发怔的时间内,忽然的明白了,洛漓塞给自己那颗药,那个叫霓裳的女子,那张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以及那句她所说下的期待自己以后的遭遇,原来贯穿起来,就是这样。
找个一模一样的人做将军夫人,把自己的容貌毁了,从今以后,自己就成了一个丑八怪,莫须有的人物,这位洛漓郡主真狠!
“所以呢?”在沈轻舞这一番的解释后,无名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沈轻舞,简约的三个字,就这么问道。
“废话,当然是去把那个假货给撕了啊,什么叫所以呢,我就算变成一个猪头,那也是我男人。他睡也只能睡我,凭什么让一个假货来睡,天定,赶紧的,给我把马车横到将军府的门外去,我就不信了,那只猪竟然认不出来,敢认不出来谁到底是他媳妇儿,我把他眼睛戳瞎了!”
在无名很是平静的话语之下,沈轻舞却已经受不了的在那儿直接捋起了袖子,准备干仗了,那气势十足的模样,让一旁的无名嘴角只是淡淡的挂着笑。
“母夜叉!”而在马车外,驾着车的天定只撇了撇嘴,吐着三个字道,话音落下,便撩起了手中的长鞭,挥舞着赶着马儿朝着内城而去。
沈轻舞现下气的火冒三丈,恨不能脚上长个风火轮直接飞刀将军府的门前,一鞭子把顾靖风的眼给抽瞎了,好好的让他看看,竟然连媳妇儿都能够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