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三天,沈轻舞与秦涟夜一直在高热之中煎熬着,太医灌下的药,总不见疗效,就在太医也快要急的束手无策的当口,沈轻舞在第四日的清早,天刚破晓时,睁开了眼,只是烧坏了嗓子,现下说不出话。
在看到趴在床边紧握着自己双手的顾靖风,沈轻舞心下一阵安定,她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一片望不到边的江水里,好在,自己还活着。
手轻轻的从顾靖风的手掌内抽出,沈轻舞现下,只想好好的摸一摸自己的男人,只是顾靖风的睡眠太浅,沈轻舞轻轻一动,他便醒了,这三日,他告了假,未曾上朝,一直在沈轻舞的床边陪伴着她。
侍奉汤药,擦身换衣,从不假手于任何一个人,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深情凝望着自己的沈轻舞,顾靖风只俯身,将泪流满面的沈轻舞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亲吻着她的眉角。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轻轻的拍着沈轻舞的后背,顾靖风柔声的安抚着她道,许是声音惊动了一旁的季北宸,在季北宸睁眼的当口,却看到,秦涟夜亦从昏睡之中醒来,当下,算不得大的厢房内,两对璧人紧紧相拥,感受着死里逃生从阎王爷手中抢过命的幸福。
暖阳照射的初春里,寒风丝丝清冷,而将军府内的厢房中,现下却似三月里的桃花开遍了房中一般,处处透着粉红。
“媳妇儿,苹果我给你削好了,你看,按照你的要求切的,一小块,入嘴刚刚好,不膈嘴,来来来,张嘴。”
“媳妇儿,药晾凉了,温温的,一点都不烫,你快点喝了吧,我给你把蜜饯冰糖都准备好了,你打算先吃哪个?”
“媳妇儿,燕窝粥熬好了,我给你端来了,你快吃点,吃完还有呢,我让灶上熬了一大锅,管够!”
一整个厢房,光是这一句媳妇儿,一天都能在众人的耳边出现十八遍,柔腻腻的,带着小心,那样殷勤,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这满院子伺候的人谁会想到在外杀伐决断,金戈铁马,雷厉风行的镇国大将军。
而一同而住的秦涟夜从最初的不适应,用着惊讶到恨不得吞下鸡蛋的表情看着像是怪物一样的顾靖风,到现在已经能够处之坦然的喝着鸡汤,也算是质的飞跃。
在这十多天的精心照顾,顾靖风已经从一个拿着刀把苹果削下一半皮和肉的糙汉子,进化成了削皮不带断的绝顶高手,当真是难得。
休养的差不多的秦涟夜也由着季北宸亲自接出了将军府,现下,秦涟夜已经不住在南絮楼,而是住在季北宸为她置办下的一座三进小院中,里头挑去伺候的人都是季北宸亲自选得,连带着护院家丁都是,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二,那时候天正好不冷不热,又是个黄道吉日,余下的日子,便让秦涟夜与秦老爹留着准备出嫁要置办的事宜。
屋子里没了秦涟夜与自己谈天说地,沈轻舞一下自便觉得冷清了不少,她的身子好了,连带着苏衡都来催促顾靖风去上朝,出个门都要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跟着的沈轻舞百无聊赖,干脆成天的逗着自己的儿子玩儿,奈何小家伙现在还在补眠期,每天醒着的时辰只有那么一点点,沈轻舞无聊的恨不得发慌,头上都快长草了。
“唉”这一天,沈轻舞再一次叹气而出的时候,沈轻舞的手无聊的扯着盆栽上的叶子,在那儿直叹气“顾靖风怎么还不回来呀!”
“夫人也真是,将军在的时候吧,你嫌人家烦,将军不在家的时候吧,你又嫌太清静,这会才辰时呢,只怕今日不到隅中是不会回来了,瞧着点儿,小少爷想是快醒了,要不然,去找小少爷陪着他玩一会儿。”
听得沈轻舞在那儿直叫唤,素心带着好笑的不住说道,昨儿个将军一回来在沈轻舞的身边转悠,他就在那儿说人吵,真是对欢喜冤家。
“不成,这日子无聊的,我得给我儿子以后找点什么玩具做了玩玩,要不,做个摇铃吧,再不然做个滑滑梯也成,给我儿子规划一下,在这府里头找个好地儿,搭个游泳池,等天热了,马上还能带我儿子游泳。”
沈轻舞现下当真闷得发慌突然灵光一闪之间,自言自语的觉得自己找到事儿做,当即找了忠叔,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在忠叔乍听到的那一刻,当即给否决了。
“夫人,这大将军府那都是有归置的,什么地方该建什么,都轻易调换不得,一旦调换,那都是要坏了风水的,您可不能乱来,哪里还能寻个空地挖个池子游水呢,不能够,不能够。”忠叔一把年纪的人,被沈轻舞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吓得差点没把心跳出来。
这小祖宗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可现在,反而像是越长越缩回去了,这胡闹劲儿比她小时候那会还要折腾上好几分,瞧着沈轻舞说风就是雨的模样,恨不得现下就找人来挖了池子,把整个将军府拆重建,忠叔急的恨不得跳脚。
这一下,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的想法没了的沈轻舞,无比沮丧的只能够自己去找了儿子玩儿,快四个月的顾光晔小朋友现下笑的最是开怀的时候,你若与他说话,他有时还会咿咿呀呀的与你回应,沈轻舞坐在院子内的空地之中,将顾光晔小朋友抱在自己的手上,晒着太阳与他逗着趣儿,小家伙被沈轻舞逗得咯咯的直笑,咧开的嘴笑的毫无形象的直流口水,软乎乎的小身子,白白胖胖,说不出的喜人。
玩闹的没过多会,顾光晔小朋友便困意来袭,朦朦胧胧的打起了瞌睡,没多会就在沈轻舞的怀中沉沉的睡去,那样子,说不出的可爱,怕过堂风吹着了孩子,沈轻舞把孩子交到了乳母的手中,自让乳母将他抱下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