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朦胧,人静鸟叫。
竹城的西南边有一处规模颇大的府邸,此刻的府邸早已灯熄人静,唯有两个护卫受着冷风站立于府邸大门坚守职责。两个护卫低声交谈着,时不时露出会心的一笑,这些护卫们大多数都是一起同过窗、扛过枪、睡个炕的兄弟,所以他们之间喜爱讨论的话题自然而言是情投意合的。
两个护卫交谈的同时也在暗骂,怎么到了现在,下一班的护卫还没有过来替换他们。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怨言,能在这个府邸担任护卫,已经是他们的天大幸运。在这里,他们的薪酬比其它同行的要多出三倍有余,住食待遇更是好上十倍,每一次出门遇到那些同行的时候,他们都能挺胸抬头,受着那些同行们羡慕的眼神。这里给了他们自尊和生存下去的能力。
此府便是竹城第一生意世家——邢家。
邢家财大气粗,对于府中上下佣者的待遇十分厚重,丝毫没有吝啬。这也让邢家的下人护卫们甘心地为邢家尽忠尽责,没有怨言,甚至将这里当成他们的家庭一般。
其中一个高壮的侍卫抖了抖身体,晚上这冷风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哆嗦了嘴唇,说道:“听闻今日少爷登上了虎榜,这可是全府上下的喜事啊,怎么不见老爷夫人贴喜挂灯呢?也真是奇怪,莫非少爷上榜的消息是假的不成?”
另外一个侍卫身材均匀,面相普通,是那种扎进人堆里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的模样,不过这个护卫额头上却是有一道疤痕沿着额头蔓延至鼻梁,这让看起来普通的护卫多了几分凶煞。
“鬼知道呢,说不定现在内院里面正热闹着呢,要是真这样,那几个兔崽子估计也得再喝几杯才过来接班吧。这可是苦了咱们哥俩了,别人在那里快活,我们却在这里吃冷风。”
“唉——发发牢骚就好了,若是有好事,夫人怎么可能会忘了我们每一个人呢。”高壮护卫低声说,“夫人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温柔舒雅,体谅他人,特别是我们这些在邢家忙乎不值钱的小命。夫人真是待我们不薄啊。”
“是啊,我说夫人那么知书达理之人,怎么每一次少爷都跟我们发牢骚说夫人是一只母老虎呢。”
“少爷一身顽皮样,他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在两个护卫滔滔不绝的时候,府邸西边墙外的一棵树叶浓密的高树突然一颤,一根绳索从高树飞了出来,勾住了内墙的边沿。只见一道人影从高树中出现,沿着绳索缓慢谨慎地爬了过去。
府邸的西边是下人护卫们的住宿地,此刻住宿屋子早已熄灯,黑影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攀爬地猴子,笨拙地吊着绳索往内院攀去。灯光朦胧,让人看不清楚黑影的模样。
黑影站在了墙头上,慢慢地收起了绳索,东张西望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看了看高墙之下的草地,然后沿着墙壁往内院下面爬了下去。
到了地面后,黑影摸着黑轻车熟路地将绳索放在了一棵几年来没有修理过的矮树下面。
就在这时,黑夜中一只巨大的手掌缓慢地正靠近黑影的身后。黑影似乎有所察觉,只感觉背脊骨一阵冰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是那只黑暗中的手掌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后。不过手掌不是蓄力拍在他的背后,而是轻轻地落在了黑影的肩膀上。
“少爷,能不能别每一次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还又以为是小贼呢。”那只黑暗中手掌的主人显露出来,这是一个模样颇为俊俏的青年,青年有一双丹凤眼,不妄言笑的模样怕是让很多的女孩子为之倾狂。此人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可是这个家伙告诉邢书墨,他已经有四十多岁了。
邢书墨不信,这个家伙也不解释。
这道黑影便是邢家大少爷邢书墨,邢书墨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莫哥,好像每一次都是你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走到我的背后,每一次愣是把我吓得一身冷汗。”
“说了多少遍,叫我莫叔。”自称莫叔的那家伙纠正说。
“行行行,又来了。”邢书墨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模样,随后跑到了莫叔的身边,低声问,“莫叔,你有没有探到什么消息,我母亲此刻在不在府里?”
“在又如何,不在有如何。”莫叔难得一笑,上下用怜惜地眼神扫了一眼邢书墨,说道,“不过如果我是邢家大少爷,早就在青榜揭榜的时候就立即带着盘缠跑路了。今天你是不知道,你母亲可把你父亲最珍爱的田梅瓶给摔碎了。”
田梅瓶是父亲十年前从海外运进来的,听闻天下之大唯有一瓶。父亲对于田梅瓶也是珍爱至极,每天都锁在书房的密室里面怕有人偷走什么的,邢书墨从小到大只能有幸地见过一次田花瓶,还是当时在父亲大生意做成喜悦的时候。
平日父亲对于田梅瓶的喜爱程度完全不弱于他,这让他有种感觉其实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田梅瓶才是。
“怎么严重?”邢书墨惊愕,他此刻已经想象当时母亲摔碎田花瓶是何般情景了。
“不过你小子也真是的,堂堂的邢家少爷,从小百读诗书,阅尽各种史书文字,却偏偏只考了一个虎榜,还是虎榜最后一名。要是这样你母亲还不发飙,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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