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妈妈，你知道吗？昨天有同学想将我这条项链拉出来看呢！”边向母亲告状，她边对着不离身的项链暗说了一句“秀秀”

    那个大笨蛋居然敢打她爸爸送给妈妈礼物的主意，真是讨厌死了！她在心中骂了那个人千次、万次。

    “那么项链没事吗？”急奔到女儿面前，卓馨渝着急的问。

    那条项链可不能有事，那是她跟严耀廷之间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爱过一回的重要证物，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把项链挂在另一个证明上头。

    “当然罗！我才不会让他摸到呢！这个可是我的宝贝耶！”对母亲露出一个笑容，她的小手不断抚摩着那条年龄比她还大的项链。

    见她如此，卓馨渝心中缓缓浮上一股不舍。

    从她告诉女儿那条项链的意义后，卓玫蓁对于它的呵护就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点让她对女儿更是有着深深的抱歉。

    “梅子，妈妈问你，你其实很想见爸爸对吧？”想了想，她开口问出多年来不曾有勇气询问的问题。

    因为女儿早熟，卓馨渝对于两人的谈话，通常都是以非常轻松的态度相待，除非女儿做错事，她才会摆出母亲的架子训斥她。

    小小的头颅垂下，眼睛盯着胸前的项链，卓玫蓁在很久后才默默点头。

    虽然她的思考模式几乎与大人无异，不过对于父亲的渴望可不亚于其他同年龄的孩子，尤其是最近那位萧叔叔的出现，更让她反感到极点，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只因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位老是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们母子身边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卓馨渝毫不意外，就是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她一直不敢问孩子这个问题，因为问了只会更愧疚，可是孩子想念父亲是事实，她怎么也无法否认。

    “妈妈，我没关系的！”瞥见母亲黯然的神色，卓玫蓁赶忙开口表示。

    听见女儿佯装不在意的语气，卓馨渝的心情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的郁闷，她心疼的将女儿拥进怀中，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妈妈”乖乖待着母亲怀里，卓玫蓁稚嫩的嗓音因为感受到母亲的难受而忍着哭意。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对于隐藏情绪这种事，她怎么也不可能瞒过自己的母亲。

    “我说，现在是在上演母亲真伟大的戏码吗？”伫立在房门口，苗慧盈半开玩笑的说。

    闻言，相拥的母女两人不禁分开，互视而笑。

    “慧慧妈，你刚从店里回来喔？”破涕为笑，卓玫蓁跳下床，奔到她的面前发问。

    “嗯。”轻声应着，苗慧盈俯下身子，抹去干女儿眼角的泪水。“别哭，除了妈妈，你不是还有我跟莉莉妈吗？”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话虽这样说，她心中却很明白这样并不足够，因为她们再怎样也无法取代父亲的地位，况且有时她去接小梅子下课，见她脸上常带着羡慕的神情望着别人的爸妈，这也让苗慧盈无法忽视。

    所以她有时候会想，当初没有坚持要好友去找严耀廷说明孩子的事，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嗯！”重重一点头，卓玫蓁很够意思的给她一记大大的笑容。

    “乖梅子。”苗慧盈也立即回她一个微笑。

    注视着这一幕，卓馨渝真是无言以对，只能别开头，努力忽略胸口几乎快让人窒息的感受。

    有些时候她会暗想，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忍耐一些，不要那么冲动，那么现在的情况对孩子应该会比较好吧？

    盯着窗外黑暗的景色，她不禁回想起那让她魂萦梦牵的男人脸庞

    返回许久未回的家中，严耀廷一进门，就立即请父母到客厅落坐，脸上的神情是无比的严肃及认真。

    在离开台湾去上海前，他必须把事情向父母交代清楚，否则他不可预期的滞留将会使他们担心。

    “爸、妈，我要去上海一趟，可能会停留不少时间。”他马上说明来意。

    “有特别的事吗？”严颐晏马上发觉儿子此行的目的不单纯。

    “是为了馨渝。”不想隐瞒，严耀廷老实回答。

    双双一惊，严氏夫妇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是为了那几乎快被他们遗忘的人儿。

    “耀廷，你怎么会”李璇绢压根儿没想到儿子还念着前媳妇。

    她还以为儿子早已忘了她，没想到他这几年来的死守单身竟是为了她？

    那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找她？“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要去找她？”太过疑惑，所以开口问了。

    “因为她为我生了个女儿。”严耀廷毫不迟疑的揭开谜底。

    之前克制是因为不想打破放她自由的承诺，也不想两人再次因为同一个原因而踏入那可悲的结局，不过现在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他没必要再忍耐了。

    因为耀天集团如今的规模已到达空前盛大的局面，而他苦心栽培的十来名特助，几乎都已经可独当一面，所以他现在是可以放下一千万个心前去挽回这段让他曾经绝望的婚姻！

    “什么”严氏夫妇俩一同大喊，随后愣住。

    儿子的意思是他们有孙女了？！这不可能吧虽然心中大呼不可思议，但儿子的神情在在告知他们此事不是假的。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严耀廷毫不意外父母的震惊，因为他初听见时的惊讶也不亚于他们。

    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卫家那个小子，要不是他前去上海洽公巧遇郝梅莉，又帮他先调查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时候才晓得这件事呢！

    “老公！我们有孙女了耶！”李璇绢揪住丈夫的衣领直叫。

    “我我我知道”严颐晏被这个好消息震得口齿不清。

    这这这对他们真是个好消息！

    天知道他这几年来一直都有些后悔当初要前媳妇跟儿子离婚，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有点转机了

    这些年来，严颐晏将儿子比拚命三郎还要拚命的模样尽收眼底，一年年的经过也让他心中的歉疚一点点的加深，虽说当初卓馨渝的行事是有点太过冲动，不过他的逼迫言语才是真正切断他们两人感情的主因，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却始终没有做出补偿的行动，幸好事情没有到无法转圜的地步，因为她在事隔八年后，终于再度出现在他儿子面前了。

    “那你就放心去吧！”从震惊中回复，严颐晏突然开口说道。

    他该为这两个孩子做点事了，就算是要他这个老头子再回公司掌权一段时间，他也会义不容辞，严颐晏心中这么想着。

    “是。”瞥见父亲眼中无法隐藏的歉意，严耀廷对他笑了笑。

    在离婚不久后，他就知道父亲当年曾找过妻子的事，而聪明的他也猜想得到父亲会与她谈论何事，但他从来不曾因此而怪罪父亲，毕竟婚姻经营不善是他们两人的错误，而父亲只是关心、担心孩子罢了，这样的父亲，何错之有？

    所有父母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不是吗？

    “嗯”见到儿子对他露出久违的笑意，严颐晏立即明白儿子已明了当年的事。

    他知道了却从来不说，只是自己独自痛苦唉！他这个老爸当得还真失职严颐晏感到非常自责。

    “耀廷，你一定要把她们母女都带回来喔！”一旁不语许久的李璇绢万般期盼的嘱咐。

    “妈，我会的。”点同表示了解，他也给母亲一记安心的微笑。

    卓馨渝是他女儿的母亲，他当然会把她们两个一同接回台湾，只是不知道分离多年的他们还能不能找回以前那样相爱的感觉？

    有别于眼前两位年迈双亲的期待神情，严耀廷向来无所惧的心，头一次感到有些害怕，只因为她

    初次领略自己即将被生吞活剥是什么感受，卫弘哲此时非常后悔自己干嘛要那么讲义气的陪好友前来上海，当这个跳入火坑的人！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卫弘哲在心中无语问苍天。

    “卫先生？”见他陷入沉思已久，郝梅莉忍不住出声呼唤。

    虽然他不说话也很帅，可是她还是想多听听他迷人的嗓音，她陶醉的看着他。

    话说在男方这边的调查下，他们很快就查出她们三人外加梅子最常出没的地点，而由于严耀廷想先弄清楚当初妻子隐瞒怀孕不说的原因，所以派出卫弘哲佯装巧遇，拦截喜欢在外闲晃的郝梅莉。

    所以简单来说，他们这边很卑鄙的使用了美男计！

    “咳！”坐在他们斜对角，藉由花草挡住的严耀廷轻咳了一声提醒。

    “啊？”正出神埋怨的卫弘哲听见好友咳嗽，这才发现自己又再次忽略眼前很想把他吃干抹净的女人。“抱歉。”急忙向她道歉。

    他还是振作一点好了，不然这件事要是失败的话，他大概没命走出这间咖啡厅

    为求自保，卫弘哲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小梅子今天没陪你出来？”他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她要上课！”郝梅莉想也没想就立即回答，目光还是放在他身上没有移开半刻。

    郝梅莉觉得今天自己好幸运，居然会在路上巧遇到他！

    “那个上次小梅子说，她是你的干女儿对吧？”他问，见她拚命点头，他接着又问：“那么她的爸、妈呢？怎么那天没有见到？”

    “因为她妈妈在顾店，所以托我照顾她”她一点都不想透露自己带干女儿出席的真正目的，因为她涸葡定那绝对会吓跑眼前的男人。

    “那她的爸爸呢？”见好友瞄了他一眼，卫弘哲赶紧又问。

    “爸爸？呃小梅子的爸妈离婚了”想到此事，郝梅莉有些不胜唏嘘。

    她的干女儿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爸爸这个东西唉！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抚养权归妈妈就对了”卫弘哲佯装明白的频频点头。

    说实在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非常好套话，他不禁为那没半点秘迷粕言的卓馨渝感到有些扼腕。

    “也不是全都是这样啦唉”完全没发现人家在刺探敌情，郝梅莉自顾自的叹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家的小渝也不会常常哀声叹气了

    “那么事情是怎样呢？”见案情进展顺利，他急忙又问。

    “因为梅子她妈妈是在离婚后才发现她怀孕的就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耶！”她忍不住低声喊叫，为好友抱屈。

    要是早一天发现就好了，说不定他们也不会离婚，郝侮莉不禁怪那苍天太爱捉弄人。

    “这么说的话，小梅子的父亲并不知道她的存在罗？”为了更进一步了解，卫弘哲只好问着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她黯然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应该会很想知道才对。”卫弘哲边说，边瞥了一眼微点头的好友。

    “没必要啊！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郝梅莉想也没想就回答。

    “欸？”愣了一下，卫弘赵篇始有些紧张，因为看见好友的脸色渐渐开始有些异样。“是梅子妈妈自己说没必要的吗？”

    是谁说的可是很重要，如果是她跟苗慧盈说的，那还无可厚非；但如果是卓馨渝自己说的，那事情就会很大条了！

    想到无可预知的后果，卫弘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梅子她妈妈的意思是，都已经离婚了，所以她不该再拿这种事去让对方烦心，而且因为离婚，所以她也想把孩子留在身边陪她。”

    当初他们并没有积极告知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怕严耀廷那威严的爸爸会只要小孩不要卓馨渝，所以事情经过一番转折，就变成这样了！

    这种解释让卫弘哲不禁暗自在心底大喊老天爷“我明白了”

    他明白那个卓馨渝绝对惨了！

    可想而知，身在他们斜对角的严耀廷的心里有多愤怒，这股愤怒从他深锁的眉头跟紧握的双拳可以得到印证。

    没必要让他烦心，所以她自私的不想与他分享孩子的成长过程

    以上是严耀廷所得到的初步结论，而这个结论也让他无法克制对卓馨渝的愤怒及失望。

    卫弘哲斜眼直盯着脸色异常恐怖的好友看，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该先逃回台湾，不然他很怕自己会被怒火遍及周身的。

    卓馨渝！你应该要说的！他苦着脸在心中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