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瞧着这四个少年,真觉得关键时候,孩子们都能挺身而出,不是躲在背后当鹌鹑,不负她的教导啊,心里头,总觉安慰,倒也驱散了几分疲惫。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找到湖边小屋去呢?吴威镇来这里,大理寺定会派出其他人的,炜哥那边安全吗?
过了一会儿,云姨娘端着面条进来,“包饺子太久了,先给您煮个面条,您先吃着。”
落蛮饿极了,端起面条就一顿狂吃,吃完了才觉得力气稍稍恢复了些。
“蛮哥,您今晚真去了大理寺啊?”云姨娘问道。
落蛮放下碗,瞧了她一眼,“小云,你今晚很机警啊,怎知道我叫你烧衣裳的?”
云姨娘笑着说:“您没带人回来,但是大理寺的人却也不愿意走,定是衣裳出了问题,再说,我爹当年也在大理寺当差,我知道大理寺的影粉,也闻过那气味。”
“你爹在大理寺当差的吗?”落蛮一时微怔,还以为她出身贫困,所以才到秦楼里卖艺。
“以前。”云姨娘苦笑,“但是获罪之后,我和妹妹都被卖到那地方去了。”
落蛮瞧着她,心里头有些戚然,没想到她是和妹妹一道被卖去的,但原先好似听说,她是自愿去的,因为家穷。
只是,往日无深交,对人哪里能说真话?
她不愿意离开王府,大概就是因为在王府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使得她的家人再不必系绿巾出门,可以像寻常百姓一样。
“你爹原先是大理寺的官员?为什么获罪?”落蛮问道。
云姨娘道:“他是大理寺的司直,当年到地方复审案子的时候出了差错,枉杀无辜,被罢官削职,他也坐了几年牢狱,更是牵连了家人。”
她说的时候,神色淡淡,仿佛也没有多少介怀,从一个官家千金到秦楼阿姑,甚至如今在王府里头等同奴婢的身份,她也丝毫不在意。
这个司直是做什么的落蛮也不知道,但能亲自到地方复核案子,想来官职也不轻。
落蛮问道:“你爹还在京中?没见你回去探望?”
“在京郊呢,出狱之后便一直住在那边,我好几年不曾回去了。”云姨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才有了一丝的不自然。
近在咫尺,却也不能相见,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份。
落蛮无心探问了,累得很,只想回去休息,遂打发了少年们回去,自己则回了房中,她累得不想洗澡了,直接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她醒来,觉得这浑身的疲惫也散不去,全身也黏糊糊的,便想要去泡个澡。
秋蝉还没睡,很贴心地准备好了热水,她把自己整个浸泡在浴桶里,闭上眼睛,任由水雾在面前萦绕,想起不知道宇文啸安置好颜书柳没有,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担忧。
外头静悄悄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但估摸着应该已经三更天了。水温渐渐地凉,她站起来,迈出浴桶赤脚落地,正伸手去屏风拿毛巾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