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领着进殿去。
百官左右排列,女子进得殿去,规规矩矩,不哭不闹,仪态风度都不像是低门小户里头出来的妇人。
她跪了下来,强忍哭腔,“民女颜书柳拜见圣上,愿圣上福佑康宁!”
献帝今日心情看着不错,和颜悦色地道:“是你登闻鼓告御状的?”
“回圣上,是民妇!”颜书柳依旧匍匐,不敢抬头。
“状告何人?可有状纸?”献帝问道。
女子慢慢地举出了状纸,一抬头,澹然道:“民妇状告当今太子掳劫奸辱民女,逼死民妇的妹妹,求圣上为民妇死去的妹妹做主!”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震惊。
献帝也怔了一下,眉目拧起,看着那颜书柳。
便听得有人出列厉声道:“你可知道状告太子乃是以下犯上,须得痛打三十大板方可递上状纸?”
颜书柳眼底蓄泪,却无畏无惧,“民妇知道,民妇甘愿受刑!”
“来人,拉下去先痛打三十,若不死,则再上状纸!”
殿内廷卫马上上前去,把颜书柳拖了出去,颜书柳没有挣扎,被拖行的时候,眼神绝望而悲痛地看着满殿里的官员,那眸光最后落在了献帝的脸上,悲呼一声,“圣上!”
献帝脸色未变,眸子沉若井水,眼角皱纹微微颤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常。
廷杖三十,一般人都无法忍受,这民妇看着不懂武功,只怕二十都熬不住,或会被当殿打死。
但是,因受了刑,不管她是死是活,这状纸都得递呈上来。
廷杖声声,落在皮肉之上,开始尚且能听到闷哼抽气的声音,之后便再无声响,不管死活,三十大板总是要打完,所以,打完之前,并未有人进来禀报。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呼吸,无人敢说一句话,献帝倒是喝了一口公公端过来的茶水,看了一眼底下那群屏息等待的官员,又复如此。
底下的人,神色都是一样的,但是人心各异。
以褚桓和裕亲王为首的一群人,都在等着看这场戏,眉角轻挑起来,而苏国公肃亲王臧大人等人,但心中担忧,因而眉角耷拉,这细微的表情,最是能出卖人心。
三十板打完,大家本以为那女子必死无疑,殊不知,却听得廷卫进来禀报,“圣上,三十大板已经打完,那颜书柳一息尚存,是否带进殿中问话?”
没死?裕亲王眼底有些诧异。
献帝沉声道:“带进来!”
廷卫拱手退出,片刻,架着颜书柳进来,那颜书柳半身染血,双腿无力,只能任由廷卫拖行,但双手却死死地攥住状纸,奄奄一息间,眼泪从眼角滑落,嘴里声若蚊蝇,“伸冤,伸冤……”
这般模样,叫人瞧着实在悲惨。
状纸递呈了上去,交给献帝过目。
献帝看罢,眸子森冷,抬起头刚要看向臧大人的时候,却见褚桓出列,“圣上,臣认为,此民妇状告太子,不宜在京兆府审理,请圣上把此案交给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