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继英听柴少宁用这种夸奖的方式借机向自己道歉,心里面很受用,又瞪了柴少宁一眼道:“我明明听到你们在那里窃笑,却编出这种鬼话来骗我,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转身向来路返了回去。
柴少宁挨了骂,也冲何俊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两个人笑着跟了上去,一路上边走边谈,说说笑笑回到了镖局中人停留的地方。
荆振镖局中的人这时候也都知道了柴少宁的身份,见他肯回来,个个喜形于色,呼啦一声围上来搭话。
受到大伙儿的拥戴,柴少宁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抱拳向众人回礼。
楚雄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见了眼前热闹的情景也不答理。
楚继英偷偷推了柴少宁一把,向他做个恳求的眼色。柴少宁忙快步来在楚雄豪面前,躬身一礼道:“小子知错,望前辈原谅!”
楚雄豪早就听说过柴少宁的本领,有他相助,夺回镖银就增加了一份希望,只是磨不开面子,才不去主动搭话。这时候见柴少宁诚恳认错,楚雄豪忙起身相扶道:“少侠不必多礼,回来就好,你要有个闪失,老夫就要内疚了!”
楚继英和何俊见这一老一少和解,心里面高兴,围了过来。四个人就在这荒野之地商量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柴少宁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后,不解地问楚雄豪道:“前辈押的是什么镖?为什么会引来这许多的贼人?”
楚雄豪看了一眼正抓紧时间蹲在道旁休息的众人,对柴少宁道:“贤侄有所不知,这趟镖是巴东大户徐善人所托。那徐善人早年本来是武当山上的一名小道士,耐不住清修之苦,偷偷跑下山去。这个人天生的经商头脑,不过十年已经挣下了万贯家财。只是有一点,徐善人娶了六房妻妾,却都不能生育。徐善人自认为是偷出武当,触犯神灵所至,因此在三清道祖像前许下重誓,如果得子,必在武当添盖一座大殿,为道祖再塑金身。说来也怪,许愿之后不久,四夫人就怀孕并产下了一子。徐善人大喜,盛摆筵宴,大肆庆祝,哪知道就在当晚,徐善人家里却遭了一场横祸。”
“古来财多引盗,想必是有贼人看上了徐家的银子!”柴少宁插话分析道。
“是贼,不过却是家贼!”楚雄豪叹息道:“那晚一场酒席,被毒毙的人足有三十余口,却独独四夫人因为照料孩子没有上席,躲过一劫。徐善人毕竟曾经习过武艺,觉出不妙,立即挣扎着逃出家门,岂料仍是被贼人暗中追了上去。就当贼人正要行凶的时候,被云游路过的武当二圣遇到。二圣擒下贼人,揭去面纱,徐善人才发现这个贼人原来是徐府的管家。这管家和四夫人私通生子,两个人为了能长相厮守,竟铤而走险,要害死主人,霸占家产!”
“自古奸情出人命!”楚雄豪叹道:“何况有这万贯家财可得。”
何俊见老师神情黯然,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二圣除去贼人,对徐善人私离武当一事不仅毫不责怪,反为他驱毒,嘱咐他好生休养。但徐善人一夜之间家人全失,如何受得起这种打击?不久就害了重病,屡治无效,拖不过半年,撒手人寰。这徐善人平常和家师有些交情,因此临终前托家师把他全部的家产变卖成金银送往武当,以示赎罪。这一番变卖下来,竟然足足有二十万两黄金,这样一笔豪财,怎么能叫那些贼人不瞅红了眼?”
柴少宁点头皱眉道:“此地山贼之密,所使手段之狠,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但各位既然是惯常走镖的人,应当了解情况——”说到这里,柴少宁突然住口不语。
这话似乎隐有责怪楚雄豪粗心大意的嫌疑,但等柴少宁觉察到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一半。
楚雄豪听了并不介怀,苦笑道:“武当和少林并列为武林两大圣地,弟子遍布江湖,威望如日东升。放在平常时候,贼人万万不敢打武当镖银的主意。只是最近,武当二圣忽然洒下帖子遍告江湖,废去云阳真人掌教之职,此事在武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云阳真人近几年来在江湖中四处游走,广结朋友,势力盘根错节。二圣的这一举措,不仅会令武当内部发生大乱,甚至会造成武林中一批权力的更迭,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断不会如此果绝,这也势将领武当在短期内无力对外。”
楚雄豪说着苦笑道:“这件事也是等我们行至中途才听说,再要做防备已经来不及。况且我也早就有意和薛抟决一雌雄,因此才想借这趟镖把他引出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和对方谋面,就已经输了镖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