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
禅坐在软榻上的老太太一听,顿时就挑了眉,脸上不由染了一抹趣味儿:“你是说,当年那个当朝说哀家像他老母的那个莽小子?”
苏嬷嬷笑着颔首:“是,正是那个镇北侯的嫡女。”
苏嬷嬷想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镇北侯被封侯朝拜那日,还是皇后的太后难得被恩准去殿前看个趣儿。没想到却当朝被那个黑乎乎的粗壮青年,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五服投地的激动大喊着娘的画面。
苏嬷嬷至今都还忘不了,当时满朝文武那被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了的错愕表情,还有先皇那气得直瞪双眼又觉十分丢人的模样。
简直是好气又好笑!
“哀家好像记得,当年那莽小子长得是又黑又壮的,一副十足大老粗的模样,那嗓门一开声,简直都能把屋顶给掀了去。”
“是,老奴也还记得。”
“真是没想到啊,就他那个大老粗,竟还能生出了一个如此漂亮可人的闺女来!”
“还当真是被祖上蒙了荫,才让他那糙地里开出一朵娇花来了。”老太后在心腹苏嬷嬷面前,难得开怀的打趣笑道。
苏嬷嬷也跟着笑了笑,之后才说:“不过,自从嫁到沈家后,那位杨家小姐如今在京中的名声,却并不是很好。”
“如何说?”老太后问。
苏嬷嬷就知道老太后肯定感兴趣,便把这两日暗卫去调查到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后,老太后拧眉沉默了。
苏嬷嬷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给老太后倒了一杯安神茶过来,才听到老太后叹息一声道:“哎!这个世道啊,当真是对女子不公得很,也真是难为了那个孩子了。”
苏嬷嬷听后,并不意外自家主子如此言论,毕竟……从那个杨家小姐身上,她隐约看到了一些当年太后嫁给先帝前的影子来。
老太后怕是想到了自己。
苏嬷嬷想了想,轻声说道:“老奴听说,那位杨家小姐会来这普佛寺,似乎是为了替她家那刚从边疆回来的相公来的。那吏部卫侍郎家的夫人,如今就在普佛寺中。”
太后自是听明白了那意思。
可就是因为明白,老太后才对杨昭更多了一丝怜惜。
当初沈家那样情况,她还愿意嫁去沈家,以女子之躯倾力护下了沈家一族女眷,撑起沈家门户,那是何其的大胆和勇气?
如今夫君回来,又要为了夫君奔波。
抛开一切的所谓礼教规矩,这个杨昭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值得让人尊敬,更值得夫家的尊重与维护。
“就希望那个沈家,是个懂得感恩的,以后能好好的待她,可莫要学那些不好的,做出什么走狗烹那等狼心狗肺的事出来……”
老太后想起了当年一些事,眼底骤然冷了一些。
她吩咐苏嬷嬷:“以后那丫头的事,你让人多关注一些,所谓名声之事,也莫要让人太欺负了她去。”
“是。”
禅房外。
一道高大颀长的玄衣身影,已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里头有关杨昭对话停下后,他才转身离去。
门口战战兢兢的侍卫,这才敢抬起头来。
墨君然本想前往普佛寺的脚步,在离开后山地界的那一刻,却顿住了。
他能以什么身份过去?
*
杨昭自是不知后山发生的情况。
她一回到禅房,就立即让冬霜关了房门,整个人都十分没形象的裹在了被褥中,窝在有些硬邦邦的榻上,冷得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当真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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