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江雪】下

  第五天，见神透境还沉迷在弹棉花（喂）里，海云纱斗照旧留下了点钱然后出门溜达，比起神透境那样自己不能理解的行为，她更希望能够到处跑跑来找到梦境的主人。

    糸守心地微弱的意识在巨大的东京圈内闪烁浮动，如同阳光下反光的海水，捉摸不到真正的位置，海云纱斗背着双手在街道上闲逛着，看着认识或者眼熟或者根本不熟的二次元人物和平地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被编织着新的人生，有时候很难说究竟是他们不清醒，还是自己不清醒。离奇的梦境海云纱斗见多了，大部分的梦境都是晦涩不明光怪陆离，覆盖面如此庞大的……到现在为止也就糸守心地这一次。

    一阵缥缈的歌声传到了耳中，带着忧伤的旋律在街道上响起，海云纱斗奇怪地抬起了头，商场的电子广告牌上，白色的歌姬正在放声高歌，不仅是广告牌，还有街边卖家电的店面陈列在橱窗里的电视机，所有的电子银幕的画面都变成了那位歌姬，无数歌声汇集起来，旋律传染到更远的区域，海云纱斗猛然感觉到整个梦境竟然都开始不稳定地晃动。

    “——怎么回事？！”

    ……

    半小时之前，豪华双人间——

    “呼……基本旋律就是这样吧……”神透境放下吉他，拿起那张被涂涂写写搞得惨不忍睹的乐谱来到了电脑前，vocaloid软件已经安装完毕，少女翻开了软件说明书，“音源库、歌曲编辑器、合成引擎……”

    白色与蓝色服装的电子歌姬yuki在桌面上旋转，不单单只是用来唱歌，说明书页面甚至写着这位歌姬还能像是siri一样当成人工智能助理使用……不过每一只都像是电子宠物一样需要从头开始培养，当然并不会像siri一样支持语音输入，而是需要打字输入。

    “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神透境对照乐谱一点点输入音阶，一边回放着调整曲目，写出来的曲子她早已经心里有数，说到底搞了一天才勉强拼凑出了五十秒的旋律，熟悉的音节反复回放着，旁边旋转着的歌姬yuki就像是接触不良一般身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全部输入调整完毕后，神透境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打入歌词——

    【金色的波浪摇曳着】

    【时之流中徘徊的人们】

    【在漫长旅途的尽头】

    【回归于光辉之月上】

    “然后，唱吧……江雪。”神透境按下了合成器的按钮。

    画面一瞬间改变了，白色的歌姬眨了眨眼睛，哀伤的前奏流淌而出，长达二十五秒的前奏率先倾泻，歌姬张开了口唱道：“金色的波浪摇曳着，时之流中徘徊的人们，在漫长旅途的尽头，回归于光辉之月上……”

    只输入了四十秒的曲目，本应该在此结束，音乐却毫不停顿地延续了下去，yuki看着屏幕之外的神透境，竟然顺着旋律继续吐出婉转了歌声。

    “……令人眷恋的日常已然离去，向着怀念故乡飞去的这份思念忽远忽近抚触着肌肤，安息之地在遥远彼方，送行篝火所指的前方，在找回迷失之路前，今宵之夜请不要迎来天明……”

    旋律一点点在街道上扩散，以这里为中心，梦境中能够显示的屏幕中都映照出了歌姬yuki的身姿，蓝色的眼眸闭起，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神透境打开了对话框。

    “我喜欢你的歌声。”

    “非常感谢——”人工智能机械性地回复。

    “我喜欢你唱歌时的模样。”

    “非常……辍行弧

    “我喜欢你弹吉他的样子。”

    “非…辍8小辍弧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模样。”

    “辍恰辍浅！辍

    “我喜欢你的笑容。”

    “辍辍辍佟

    “所以醒来吧，小雪。”

    “……嗯。”

    ……

    海云纱斗愕然地抬起头，屏幕中的歌姬正在改变，褪去纯白与蓝，渐渐化成了她所熟悉的模样：“……心地？！”

    电视中、屏幕中、手机页面中、笔记本电脑中、电子广告牌中……无数的糸守心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散开的意识受到呼唤，化成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流星一般向着某个位置飞快聚集而去，海云纱斗感觉到，那里是她与神透境一同住了好几天的地方。

    咔嚓——

    梦境随着主人的清醒而逐渐破碎，璀璨的城市黯淡消失，海云纱斗看到了站在一起的那两人，糸守心地脸还有点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睛有点疼。

    说实在的，神透境这么搞居然真的把糸守心地找出来还弄清醒了，海云纱斗到现在还懵着逼，她睁着死鱼眼看着两人：“境，求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是怎么变成歌姬的？”

    神透境歪歪头：“唔……说来话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