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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永年感受到了陈琦目光的变化,像是被千钧重担压在身上似的,身体一点点的蜷缩起来,活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虾米。
陈琦见覃永年闭上了嘴巴,老实的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冷哼一声。
“怎么?不说了?”
陈琦冷眸直视着覃永年,浑身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向了覃永年,让原本就惊疑不定的覃永年一下子像是被人用重锤夯在了胸口,短暂的气结险些让覃永年喘不过气了。
陈琦并没有使用武威震慑覃永年,单纯的就是他那一身浩然正气,就足以让覃永年这样的龌龊小人惊惧不已了。
如果一个人想要知道另一个人心里有没有鬼,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花活儿,只需要与对方双眸直视,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有结果了。
当然,前提是你自己的心是干净的。
陈琦看向堂下,院中坐着听审的百姓,冷哼一声。
“覃永年,既然你不说了,那就听我说一会儿。”
陈琦起身,离开官座,走下堂来,伸出右手,揪住覃永年的后脖颈,就那么像拎小鸡仔似的,将覃永年给拎了起来。
陈琦拎着覃永年走出大堂外,将覃永年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了台阶下面。陈琦也不怕脏,直接穿着官袍,坐在了大堂的门槛上。
“我知道,在你们一些人心中,儿子那是传宗接代的,是养老送终的;女儿是别人家的,是用来换彩礼的。甚至有些人就单纯的认为,女儿就是赔钱货,是出生就应该直接溺死在尿盆里的。”
陈琦的冷眸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见有些人面色不太自然;陈琦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覃永年身上,不禁冷哼一声。
“覃永年,你有妈吗?你有奶奶吗?你有姥姥吗?”
覃永年虽然坏,但是他又不蠢,陈琦前边那么一说,再加上这几个问题,他哪里还不知道陈琦想说什么;他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只好将自己缩成团,假装自己没听见。
陈琦当然也没指望覃永年能回答什么问题,抬眸看向众人。
“那些骂女儿是赔钱货的人们,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你们的妈,奶奶,姥姥,都是女人。如果不是那些赔钱货把你们父母生下来,把你生下来;你有资格骂你们的女儿是赔钱货吗?”
“一个个的,明明是妈生娘养的,偏偏看不起那个十月怀胎,将你们生出来的人;乌鸦尚知反哺,羊羔也知跪乳,偏偏你们这帮看不起禽兽的蠢货们,竟然将黑手伸向了那些可怜的姑娘们。”
“你们走出去看看,不论是城里那些开胭脂铺,开绣楼的女子们,还是躬耕于垄亩间的农妇们,又或是采桑养蚕,纺纱织锦的巧娘们。他们哪一个不比你们这帮所谓的‘大男人’强?你们是凭什么看不起女子的?勇气吗?”
陈琦说道最后,声音猛的拔高,那声音如同利剑般,直戳在场众人的心窝。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陈琦最烦的一句话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诛心之言,不知残害了多少女性,它就像一道枷锁般的将无数女性的宿命定格在了所谓的相夫教子那一方小天地中。致使那些女性被家暴了不敢反抗,就算是和自己的父母抱怨几句,得到了也是一些偏向性明显的屁话。
明明是一帮狗男人们自己没本事,还非要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在女人身上。甚至还利用男人们掌握着的话语权,创造出‘红颜祸水’这样的词汇,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不论是烽火戏诸侯的褒姒,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不论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杨玉环,还是‘狐狸精之祖’的妲己。在那些文人笔下都是祸国殃民,罪责难恕的坏女人。
可是如果没有了褒姒,西周就不会灭亡了吗?没有了陈圆圆,清军就不会入关了吗?没有了杨玉环,唐玄宗李隆基就会专注朝政了吗?没有了妲己,商朝就不会被西周取代了吗?
很显然,并不是。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不论是周幽王,还是吴三桂,不论是李隆基,还是帝辛。他们都是掌权者,只有他们才能决定一个时代的兴衰,而那些所谓的‘红颜’们,只不过就是一帮无能的男人帮助另一帮无能的男人们掩盖自己的无能罢了。
陈琦站起身,看向蜷缩在地上的覃永年。
“覃永年,就让本官用你的命,当做为女性正名的血祭吧。”
“从今天起,丰都驿境内不再承认荣誉谋杀,主司府会尽快修订第一部保护妇女和儿童的法律。任何伤害妇女儿童之人,都要从严从重处置,决不轻饶。”
陈琦话音刚落,院中的老妪和妇人们都开心的高呼:“主司大人万岁!”
那些原本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们,见周围的女性们那近乎疯狂的状态,担心会遭受无妄之灾,只好跟着女性们一起高呼。
就在这一阵阵的高呼声中,覃永年被两名捕快拖走了,押入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