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直半坐在地面上。
直到坐得屁股都麻木了,他忽然松开眉头,看我好半天。
我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您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丫头,你的老师是因你而死,以后在他的忌日,多给他烧点纸吧!”他伸手捂了胸口一下,然后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因我而死?!”我疑惑极了,“为什么?”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安全。”他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转身朝张大夫家那边走回去了。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可我因为他这句话而心绪不宁起来,他说张大夫是因为我而死,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因我而死呢?
我也真的好想知道,杀害张大夫的凶手,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有,那两个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和张大夫又有什么联系?和我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陈教授不肯告诉我呢?
想不通,我只能带着这些疑问,走回了家。
我的家在镇上最南面的小砖瓦房里,总共带倒塌了的东面屋,就是三间房的小屋子。这还是租住的,房租不算便宜,五十块钱每个月。可这附近没有比这更便宜的房子出租了。
虽然房子破了点,可我奶奶很勤快,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即使是下雨天,进家来,也有种温馨的感觉。
进屋后,我并没有看到奶奶忙活的身影,只看到妈妈坐在房间的床上,抱着打着花布补丁的枕头,在自言自语说着傻话。
我见状,没打扰她,而是打开后门,往后院厨房看去。果然看到了奶奶在那做午饭。
看到奶奶忙活的佝偻身影,我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还不够强大,不能让她们过上吃得饱,穿的暖的好日子。
其实,只要为了她们,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知道装瞎算命是小人行为,可我也不会放弃这条谋生之路。
“奶奶……”我喊了一声,走过去,帮她忙活起来。
她虽然是哑巴,但,耳朵不聋。就像我爷爷虽然是聋子,却不是哑巴。爸爸虽然是瞎子,但不是天生的,而且是在我出生前瞎的,至于妈妈那就更奇怪了,据说本来好好的,可在生下我的那一天,突然就傻了。
至于我,各方面没问题,却天生的四白眼,眼瞳太小,很吓人。据爸爸说,奶奶第一次见到我睁开眼,看到的全是白瞳,吓得她把我扔开了。我们一家虽然都不正常,都有缺陷,可在这个家里感受到的爱,是让我活下去的动力。更是我面对困难的力量。
即使现在爷爷和爸爸都不在了,我依然觉得幸福。因为,还有奶奶和妈妈。
奶奶见到我过来帮忙,阻止我,并且放下锅铲,朝我做了个手势,告诉我:“我只是在下年糕,很简单,马上就能出锅了,你先回屋坐会。”
看着在热气腾腾的灶台上比划手势的奶奶,我也没有和她犟下去,拿了三双筷子,就回正屋去了。
没几分钟,奶奶也就用木头锅盖,端着三碗青菜下年糕进来了。
我帮着奶奶端下碗,就朝房间里玩耍的妈妈喊道:“妈妈,来吃饭了。”
“又是年糕,我不吃,我要吃烧鹅、要吃饺子。”妈妈在屋里不出来。
我闻言,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烧鹅一只至少三十块钱。而我每天算命的收入不过十块钱。一个月好的时候能到三百块钱,除去五十块房租。一家人刚能填饱肚子,哪还敢买烧鹅吃?
可想到妈妈每次路过烧鹅店门口,都馋的流口水不肯走的模样,我心一软,问奶奶:“奶奶,家里还有钱买烧鹅吗?”
奶奶闻言,皱了皱发白的眉头,对我打了打手势道:“家里就剩十块钱了,不能乱花,因为明天还要买米。”
我见状,叹了口气,看了房间那边一眼。妈妈在那嘟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奶奶伸手拽了拽我的胳膊,打手势道:“别管她,你先吃,一会她饿了就自己出来找着吃了。”
我觉得有理,就捧起碗准备吃饭。奶奶却又朝我打手势问道:“对了,你不是去看张大夫了吗?怎么没拿药回来啊?你妈妈这些天没吃药,白天老是闹疯病,我就要管不住她了。”
提到张医生,我难受的流出泪来,却没有把张医生被害的事情告诉她。而是忙说自己饿了,端起年糕就吃。奶奶也就没多问什么。
可两天后,奶奶还是在买菜的时候,听菜贩子聊天时,得知了张医生的事情。
急匆匆就拎着菜篮子,找到了我算命的街边摊,看到我这没有顾客,就把我拉进巷子里,朝我比划道:“张大夫死了,这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拽下墨镜,朝她点了点头,“知道。”
我还知道,警察围剿酒厂的时候,两个歹徒中高个子那个还跑掉了。因此,小镇人心惶惶,不敢出门,所以,我的生意才不好。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奶奶打手势,表情严肃的质问我。
“我瞒你,怕你担心。等过了这几天,警察离开,我就去张大夫诊所,偷偷配药给妈妈吃。”
奶奶却朝我摇摇头,然后从围裙兜里,拿出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
我诧异的接过来,打开包,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缺了一点的石头,石头外面很普通,可里面却是鲜红的颜色,就像是……是一种矿石……
“奶奶,这是什么?”我惊愕的看向奶奶。
奶奶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后朝我打着手势道:“这是张医生死前的晚上,路过我们家门口,一脚踢进我们家的石头。”
张大夫踢到我们家的矿石?而陈教授说他是因我而死,那么,这块矿石是不是他在暗示我什么?或者是提醒我什么呢?会不会和那两个歹徒提走的棕色箱子里的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