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或许泪就可能倾泻,于是便没回答,手
着碗里的饭。
“王爷,暖疏清汤来了。”王福达喊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喜欢王福达,甚至想去拥抱一下王福达。
随即,一个青衣小婢从里间走出,呈上热腾腾的暖疏清汤,又取来银质的汤碗。
“王爷,这汤色泽清澈,香味扑鼻,热气腾腾,果然是别致。”云珠笑着赞叹,便已不动声色地拿起汤勺为我盛汤。
我略略一惊,这女人做得不动声色,亦不是简单之辈。本想来一番假意的推脱,但觉得累,便索性任由她盛汤,接过时,略一说谢谢便罢了。
“哦?爱妃若喜欢这些汤,可叫红那丫头教教厨房,以后蓝小姐离开王府,王妃想喝,便可叫厨房做了。”夏月凌兀自喝了一口,赞道:“果然好汤,今日蓝小姐可是让本王尝鲜了。”
离开王府?离开他?虽然早知跟他是没有未来可言,也早已和师兄说好等他好了,便离开王府,去寻找解咒天商的方法。然后,便回到我的时空,去过平淡生活。但此刻,由他说出我离开王府,心里还是难过无比。
这感觉,像是被他毫不留情地遗弃一般。或许以前跟我一起才是假象?我终究是一颗棋子?
边想边喝汤,不自觉喝了一大口,滚烫的汤顿时像烧红的木炭,舌头、口腔黏膜都像烫熟了般,猛地惊呼“啊。”
我看到夏月凌的筷子一抖,只轻微一抖,却准确无误地夹起一颗圆溜溜的干果送往嘴里,边嚼边问:“蓝小姐怎了?”
他果然不怎么关心我了,眼泪陡然唰唰地流下,边流边撩起袖子擦,然后抱歉地笑着说:“民女失礼了,这烫着真不是盖的,真是烫得人眼泪汪汪了。”
“王公公,快去把陈大夫找来吧。”云珠喊道,我一把抓着她,摇摇头说:“让王妃担心,民女不碍事,以前也经常烫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云珠看了看夏月凌,夏月凌一脸平静地端着杯子品酌着米酒。又是看不喜怒哀乐的模样。
“爱妃,既然小姐说了不必请大夫就不用了。王福达你退下吧。”夏月凌对门口的王福达说。
“真的不需要?”王福达再次确认,但那目光却是投向我。我心里一暖,对他笑:“多谢谢王公公,民女真的不打紧。”
“那老奴告退。”王福达看了看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悻悻而退。我有些纳闷,王福达那个擦汗的动作真是网络表情的经典啊,难道此刻有什么事让他吓成这样吗?
“蓝小姐,本王本想请你细细品尝着天商第一美酒,春城林家的小米酒,却不料你烫了嘴,断然是不能用酒了。真是可惜了。”他自斟自酌着。
我讪讪地笑说:“这倒可惜了。”一时间,整个东厢鸦雀无声。三个人也不说话。
虽然之前对米饭和米酒甚是垂涎,但情绪上有了疙瘩,便食不甘味。于是草地吃了点便推说累了,要回去休息。以期逃开夏月凌。
“哦。蓝小姐留步,本王和王妃还有些事情须与蓝小姐说。”他也索性丢下杯盏,吩咐人收了残羹剩菜。
站起身,温柔地牵起云珠对我说了请,便兀自绕过那绣着“映日荷花”的屏风到里间去。
“真自大。”我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咒骂。这才站起来,脚麻得不行,这古人用矮桌,跪坐榻上用餐可真不人道。
自己一人在那里拍麻木的脚。心里无端就生出烦躁:这天商被诅咒关我什么事?就因为我是莲月转世?再说了那诅咒是不是莲月下的都打问号呢。况且前尘便已在死的那刻化尘土了,我蓝晓莲的人生应该是从我出生在青安县开始。我本该结婚生子,过着美满生活,我在这里来瞎掺和什么?还为这个该诅咒该拉出去暴打的男人莫名烦躁。
“蓝小姐,你怎么还不进来?”夏月凌从屏风里绕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哼,这男人明知故问,着实可恶。我怒火更旺,没好气地看着他:“没看见吗?脚麻?”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绕过屏风,穿进去,果然是雅致的品茶之所。
我在客人榻坐下,一个青衣小婢端了一杯碧绿的热茶放在我面前的矮几上。夏月凌则慵懒地躺坐在主人榻上,云珠则是坐在他旁边的次席榻上,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样。
实在是有点刺眼,我猛地端起杯喝了一口,竟是奇苦无比。我想若不是我之前烫伤了嘴,想必会更苦。这是什么茶?
“小姐这般牛饮,怎对得起我天商第一茶碧莲。”夏月凌笑意醇厚,坐正了身子,示意煮茶的青衣小婢退下,他站起身,白袍轻扬,修长瘦削的十指从宽袍袖间伸出,轻拈瓷壶,娴熟地煮茶,然后将煮好的茶分给我和云珠。
从我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专注地煮茶,竟让我想起那些高层楼里西装革履的沉默男子,有着明亮的眼睛,却会在周末认真地做一把木椅子。这样的男子才真正地风流无边,懂事业,也懂生活。
“请。这是天商四大茶叶中的碧水,香在淡雅,贵在清澈。”夏月凌再次捧上白瓷杯,那修长的手指甚是好看,我微微失神。
“请。”他再次出声提醒,我这才恢复,笑道:“多谢王爷,民女实在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呵呵,本王爱茶如命,一见到茶倒是忘了。”他笑道,放下杯子,牵起云珠,走到我面前,深深鞠躬说道:“本王与王妃承蒙蓝小姐搭救,才有了今日。对于过去利用小姐的种种,屡屡给小姐惹来杀身之祸,甚至引来本王兄长们的骚扰,本王在此深表歉意。”
我愣在那里,之前我猜测他利用我,心里却还是侥幸地认为:他就算利用我,也是有这些许情意在的。如今他却是以一种负荆请罪的姿态说出来。将心底那一点点侍凭的侥幸通通击碎,不留一丝余地。(,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