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纪源大概将事情的经过捋清了,也难怪柳树根的妻子看到自己前来扣门会不由分说以死相拼。好在柳老汉是个明白人,将柳二郎拦了下来,否则此时的纪源就不是脸上有一排绯红掌印那么简单,没在此丢下半条小命算不错了。
至于背后被那尖锐的锄柄戳了拿下,虽未见红如今亦是隐隐作痛,只不过在妇人连连致歉赔罪下算是白挨了。
纪源无奈叹息,只能化郁闷为食量,多吃他家两口米饭算是与自己讨些赔偿。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纪源来这断鸿界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但所经历的凶险比他过去的二十八载岁月都多,本以为老头子墨言自称是这一方世界的拥有者,自己作为他唯一的便宜徒弟,即便不能在此称王称霸万事开挂,至少不能有性命之虞吧。哪曾想一路行来却这般坎坷,三番两次差点被人砍死,自己却无半点招架之力,当真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说好的修行成仙呢说好的无上功法呢说好的飞天遁地呢想起还得在这生活二十年,半点关于修行的门槛都没摸着,还得找那该死的三魂七魄,无异于海底捞针,两眼一摸黑,半点头绪都没有。
纪源面露愁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老汉好似看出了什么,嘱咐儿媳拿出一些自家酿造的柳叶青来,只说为先前的误会要与纪源赔罪。
纪源也不客气,一碗酒水一饮而尽。酒气醇香酒味甘甜,入口温润直顺着喉头下腹,忽觉那酒中有一股微不可查的灵韵于腹中散开,直至四肢百骸,极为舒服。至于度数,估摸着在二三十度左右,比红酒香没白酒烈,很好入口。
一个酒嗝上来,周身忍不住打了个颤,瞬间觉得神清气爽,纪源忍不住笑道“好酒!”
正看向柳老汉,却见老汉神情怪异,与柳二郎相视一眼,不作言语,只瞬间便恢复正常。
“纪公子海量!”只说了一句,自己也拎起酒碗一口干了。
喝酒下肚,言语出口,就像肚子里的话与碗里的酒水换了位置一般。
纪源与柳氏父子渐渐熟络起来,柳老汉先前问过纪源籍贯,却也是纪源最不好回答的问题,只能谎称父母不在只与师傅生活,不久前因为某些变故失散了。
柳老汉哪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不便多说便也不再过问,话锋一转又问纪源今后有何打算。
纪源稍加思索答道“身无长物亦无安身之处,只能一边寻山问水撰写游记,一边寻找师傅。”也算是据实回答,毕竟来此界之前纪源就是名副其实的写手。
柳二郎听了此言,笑道“我也认识些字,平日里喜欢读些山水游记,来日纪先生若是出了书,还望差人寄些过来与我拜读。”
纪源欣然应允,而后反问柳老汉关于柳树根之事要如何处置。这问题纪源想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没太想通,试问有哪个老人在自家子女惨遭横祸之后能如此淡然。
柳老汉只是摇了摇头叹道“人各有命,从得了那金麟龙纹鲤开始便是柳树根命中的劫数,过了还好,于他于全族皆是幸事,过不去,便也怨不得谁。”随后自顾自喝了一口酒又道“至于行凶之人,杀人偿命,老夫自会向其讨个说法。好在不是曲城主派来的那拨人干的,不然还真不好办。”话罢,脸上竟有些笑意。
纪源有些摸不着头脑,感情柳氏一族已经知道凶手的下落,且不是崔诚一行人。不然自己还背负着刘老六的嘱托,打算前往郡城报信,反而站到了柳氏一族的对立面。
暗念一声庆幸,而后便不再多想,三人继续喝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屋外大雨依旧,纪源酒劲上来,只说实在喝不动了,脑门重重磕在桌上昏睡过去。
柳老汉父子俩将纪源架到屋内睡下,随后一同到院中雨棚下沏了壶茶。
“父亲真的要去”
“你大哥的命就这么白给了”
“可那一族人多势众,我怕......”
“有何可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要不就带上我吧。”
“你去了又有何用,我要回不来,族内还得靠你主事。”
柳二郎又要说话,却被父亲瞪了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言语咽了回去。
柳老汉侧过头去,看着那萧萧而下落在柳河面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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