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没人疼爱,没人教养,义父虽然收自己为义子,只不过是利用自己为他卖力,可如今从他关切和紧张的神情中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也许是因为他粗暴急躁的性格,也许是因为他特殊的地位,才让自己感受不到他真切实意的爱子之情。
“义父,你不用担心,孩儿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李存孝嘴唇毫无血色,却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孩儿还要为义父出征杀敌呢!”
李克用双手握着李存孝的手臂,叹了口气,“你还是好好静养吧,出征的事你先别想了,义父派别人去也是一样的。”
“可是,义父……”李存孝一着急,咳嗽了几声。
李克用命人倒了一碗热水,亲自递到李存孝的嘴边,“别急,先喝口水。”
待李存孝喝完水后,李克用转而一想,问道:“孝儿,大夫说你积郁过多,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或心事,不妨跟义父说,义父定会替你做主!”
听李克用这么一说,李存孝心情大为好转,缓缓道:“义父如果答应了孩儿,孩儿将会终生感激义父的恩德!”
“有什么事,你尽管快!”
李存孝抿了抿嘴,油然道:“义父能不能把陆凌萧放出来,他本来就是无辜的。还有他的姐姐陆紫霖,也被四哥抓起来。”
李克用沉吟半刻,轻声道:“这件事义父就暂且答应你,只不过你竟为这事而抑郁,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李存孝的确身患隐疾,长期的东征西伐导致他的身子日渐虚弱,愤世嫉俗、抑郁寡欢的性子让他劳神伤力,而陆凌萧被关押起来更是让他心神不宁,压倒了他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最终扛不住,卧病不起。
李克用的承诺让李存孝喜不自胜,如果生这场病能够解救萧弟的话,那也算是值得了。但又想道:“虽然义父肯放过萧弟,但四哥必然誓不罢休,必定阳奉阴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卑鄙的事情来。”于是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孝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躺下!”
“义父,我还是放心不下陆凌萧,想去看看他。”
“你不相信义父?”李克用眼睛里闪过一股怒气。
“孩儿不敢。”
看着李存孝虚弱的身子,李克用叹息道:“你们这些孩子当中,义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虽然你英勇无敌,但性子太过直率耿直,往往目空一切,容易得罪人。你跟随义父这么多年,别人不懂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么?”
李存孝满怀感激的看着李克用,问道:“义父为何跟孩儿说这个?”
李克用从床的边沿上坐了起来,又徘徊了几步,正色道:“存信做过什么事,义父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们还真当义父老了,耳聋目浊、仍人摆布了?别说是河东,放眼整个天下,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义父的这双眼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存孝大惊失色,这才恍然大悟。照义父所说,他老人家肯定知道《日焰神功》在陆凌萧手上,怪不得义父当初那么干脆收陆凌萧为义子,并加封十四太保,还默许李存信将陆凌萧扣押,原来还有这个目的。
“你安心养病,义父亲自去躺牢房,把陆凌萧姐弟俩接出来。”
李克用的这句话算是给李存孝吃了颗定心丸,李存孝想道:“义父的心思虽难以揣测,但从未出尔反尔,现在也只有他能救萧弟了。”
牢房内。
陆凌萧穿着囚衣,手脚被铁链拴在墙上,“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声响在幽暗的牢房里回荡,只见一名狱吏手执长鞭,狠狠地抽打在陆凌萧的身上。
“哼,你竟敢耍我,给我用力的打!”李存信坐在牢房里的木椅上,身后站立着两名随从。
陆凌萧蓬头垢面,身上鲜血淋漓,咬紧牙关,始终没有叫喊一声。
李存信却更加生气,喝道:“看你骨头有多硬,我就不信折磨不死你!快说,你写的秘籍是不是动了手脚?”
狱吏手上的鞭子仍然没有停下,陆凌萧大笑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自己没用,就算有再厉害的秘籍,你也练不成!”
这可把李存信彻底激怒了,李存信抢过狱吏手中的鞭子,使用全身力气,抽打在陆凌萧身上。这力度比狱吏强过许多,陆凌萧只觉皮开肉绽,痛楚难当,差点晕了过去,好在内功深厚,才撑得住这般折磨。
“住手!”一道雷霆之声从李存信身后传来,盖过鞭打的响声。
李存信垂下手来,转身一看,却发现李克用站在牢房门口,立即跪下,惊愕的道:“义父,您怎么来了?”
李克用哼的一声,怒叱道:“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才甘心?”
很少见义父发这么大的火,李存信惊恐道:“陆凌萧本就是戴罪之身,还想设计陷害孩儿,孩儿一时恼怒,才来教训他……”
“你说的可是《日焰神功》?”李克用一针见血的问道。
李存信惊愕的看着李克用,“义父,您都知道了?”
“哼,你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成?我平时就是太骄纵你了,你耍些小伎俩,犯些小错误,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没想到你胆子越来越大,完全没把我这个义父放在眼里!”
李存信吓得腿都发软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义父饶命,孩儿再也不敢了……”
“那你还不快放了陆凌萧,还有他的姐姐。”
“孩儿遵命!”
李存信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对身边的随从喊道:“还不快点放人!”随从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解开了陆凌萧手脚上的锁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