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儿女都很好,唯独对他,也是爱理不理的。于是家里头,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冷漠下来,尽管他是长子。方等并不在意,似乎也乐得这样的清闲,自己搬到了府里的角落,只要了一方竹园几架书册,再无其他什物。就连身边,也只有一个名唤子默的书童。
含贞渐渐明白了,又怜惜又无奈地轻声问道:“可是…….因为今日爹娘没来?”这事实在不怪他,只怪那生辰的日期特殊。在很多年前的今天,昭佩的心碎了,萧绎的心也冷了。看到方等,那有往事的人,总会牵扯起前尘最不愿回首的事情。她想,方等被萧绎忽视的原因也是如此吧。他们下意识都在回避着,怕苦心维持到今日的和睦忽然因为微薄的回忆再一次扯破。
方等笑着回看她,淡淡说道:“等……也习惯了。爹有他忙的事,娘也有她惦念的事。”眼里没有任何的怨怪,只有淡淡的隐愁。含贞伸手抚着他乌亮的发丝,低声说道:“这不是还有阿姐吗?”
方等似笑非笑垂下眸盯着眼前的蛋糕,幽幽说道:“娘似乎……从来没有陪我过过生辰。从我小时候,就只有阿姐在身边呢……”含贞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落寞,咬着唇却不知怎么安慰,又听方等问道:“阿姐,今日是前太子的忌日。是吗?”
含贞愣了愣看向他了然清明的眸子,有些惊讶。府里似乎一直忌讳着谈论这个话题,昭佩与萧绎也是绝口不提的,若不是她自己留个心眼儿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萧统这样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含贞下意识就问出来了。
方等扬了扬手中的书卷:“贺叔出去帮我带的书,书里有记载。阿姐知道?”含贞听罢连忙拿起书看了看,正是方等原先发呆时的那一页。眉头微皱,寻思着怎么毁尸灭迹。
“阿姐知道?”方等见她把书卷往袖子一塞,问了声。
含贞低着头细细打着结,应了声:“我也刚知道。”
“可阿姐并没有惊讶而且似乎很回避,似乎不光是阿姐,没人谈论过。”方等扬眉,一脸的不信和思索探究。
含贞脸上一沉,瞪着眼睛敲他的脑袋:“这有什么好知道的。谁没事天天谈这些事?再者说了,那时我才多大?”
方等一笑:“等只是觉得,有些巧合罢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娘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日,这日一早就一个人抱着天灯出门,直到月过中天才回来。阿姐,你说这是为什么?”
含贞对上他幽深探究的眸子,心里一慌支支吾吾说道:“我怎么知道?”
“阿姐一定知道的。”方等高深莫测笑起来:“等虽久居深院,也听闻过阿姐年幼聪慧之极的种种事迹。”
含贞哑言半晌,气笑道:“别拿这种事情打趣我。”
“好吧。”方等心里已经已有个大概,也不愿再去深究,话题一转:“不过等还有一个疑问,阿姐今年也已经二十了,为什么总推了那么些个王孙贵族的求亲,至今还不嫁人呢?”话语之间已经充满了戏谑和嬉笑。
含贞见他把矛头指向自己,原本因为这件事没少被爹娘以及那些姨娘关心来关心去,现在竟然被他催促,气呼呼叫道:“好啊,已经开始嫌我烦了。非得把我赶出王府才舒坦是吗?快点把蛋糕吃了!不然我烧了你的书!”竹林深处,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出来。只要含贞在,青竹居就有了声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