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父的内心,占据不了他心中那个至关重要的位置,黄小洁崩溃了。
她变得多疑,变得易怒。昆家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但也于事无补。昆父更加小心地对待黄小洁,可惜他的小心落在黄小洁眼里更加刺目。
昆父喜欢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如果无事,他能在里面呆上一整天。他的书房对于昆家人来说是禁地,文弱有礼的青年在这个问题上少有的强硬,他不允许昆家的任何人踏入他的书房,黄小洁更是。情绪崩溃的黄小洁更加无法忍受即使在这个家里,仍然有属于昆父的地方她无法涉足,她趁着昆父外出,疯了一般将反锁书房大门打开,跑进书房里面一通翻找,最终在昆父书桌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精美的相册。
那里面满满全是昆父与李玉芳的照片,有的还是李玉芳的单人照。黄小洁颤抖着手拿起相册里散落的一张李玉芳的单人照,反过来,昆父清俊的字迹跃然其上,上面写着——致我一生的挚爱。黄小洁苦苦挣扎许久,所求也不过是昆父一个爱字。她求了那么久的东西,却写在这样一张照片上,被昆父精心收藏在他的禁地,他甚至不允许别人跨入这里一步。
明明她才是昆家的媳妇儿,那人明明是她的丈夫,为什么对她冷冷淡淡却对另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她爱他啊……她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
“然后呢?”童依琳看着李玉芳轻声问道,其实她几乎可以推测出之后发生了什么。为爱疯狂的女人,早早离世,亲生孩子深入骨髓的仇恨,这些都在告诉她其后发生的事,与自己的母亲脱不了干系。李玉芳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然后怎么样了呢?产后抑郁的黄小洁因为心理原因只是就不能很好的配合治疗,来自丈夫的冷遇又让她更加钻入牛角尖,她约李玉芳摊牌,不断打扰李玉芳的生活,甚至还去过童家大闹,被童依琳的父亲赶了出来。李玉芳与童依琳父亲的生活更加刺激了她,她无法接受那个占据自己丈夫全部心神的女人过得比她好太多。
黄小洁约李玉芳到童氏大厦的天台上做最后谈判,其实算不上什么谈判,因为李玉芳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黄小洁满意,她跟昆谨的父亲已经各自婚嫁,彼此也再没有过联系。黄小洁口口声声说她破坏了她的家庭勾引了她的丈夫,其实根本站不住脚。但是那时的黄小洁已经无法接受任何外部的声音了,她只是执着地认为,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是因为李玉芳,如果没有李玉芳,那么她的爱人就会回头,就会感觉到她的好。
黄小洁扑过来想把李玉芳推下楼时已经彻底疯狂了,长发凌乱,双眼布满了血丝。她看着李玉芳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李玉芳跟黄小洁厮打起来,慌乱间黄小洁踩到天台上的杂物脚下一滑便整个人翻下了天台。李玉芳扑过去时只堪堪触及到了她的衣角,真丝的裙边从李玉芳努力伸长的手边划过,黄小洁落了下去,脸上狠厉的表情犹未散尽。
当年的故事讲完,童依琳看着自己眼前的被面出神,李玉芳也扭头看一边,当初出事后,她也是看了好久的心里医生才从这个梦魇中解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非亲身经历不能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从自己指间消逝的无力感和自责能硬生生将人逼疯。警方后来出具了意外事故的报告,因为黄小洁的精神问题一直都没有隐瞒昆、黄两家,黄家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人,那就是昆谨。
母亲的离世对年幼的昆谨无异于晴天霹雳,早上他目送自己的母亲打扮靓丽离开昆家,晚上却在太平间看到她盖着白布的尸体。他想伸手拉开白布再看看自己的妈妈,一旁的医护人员却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童氏大楼十几层高,从那上面摔下来,尸体说句面目全非不为过。
不得不说,昆谨的父亲对于李玉芳来说可能是个完美的情人,但是对于黄小洁和昆谨,却是极端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昆谨失去了母亲,又看不到父亲对母亲的思念悔恨,于是仇恨在他内心扎根,他迁怒于那个与她母亲同时出现在天台的女人,他不相信这一切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
昆谨为了心里的恨,努力成长着,直到某天他遇到了一个一心只想养奶牛的女孩,他发现她姓童,是自己仇人的女儿,于是一切便这么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