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正在桌前扫荡着美食,大饮一口酒,长吐口气,说道:“你老是想着躲避秋祭大会,结果天算不如人算,还是留在了这里。”姜望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声音沉闷地说道:“就算留在这里,也不是非得参加,就当瞧个热闹了。”姚观海说道:“祭贤虽是没有规定全隋祭拜,但修士和武夫是肯定不能落的,妖怪没有找到,万一在祭贤闹事,问题可就严重了。”事关祭贤,各境都会全力以赴保障不出任何问题,虽然神都祭贤才是重头,一郡之地只需人人门前点香祈福即可,无需让大家汇聚在一块。
但不管妖怪在何处闹事,选在这个时候,都是极大的事情。以前也未曾听闻祭贤出过什么状况,就算有,亦会被大物们第一时间镇压,半点水花都掀不起来,但没人会因此放松警惕。
姜望抬起脸,看向姚观海,说道:“有剑神和满棠山执剑者在,我们躺着就好,你担得哪门子心。”姚观海轻笑一声,说道:“果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你确是深谙此道。”归根结底,是懒,而且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姚观海故作洒脱,却俨然做不到像姜望这般。
“何况郡城周围的妖怪都被清空了,就算垅蝉来的妖怪逃脱,也威胁不到郡城,我更忧心的是到底谁想杀我?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谁?”姜望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又默默给自己贴了一张甘露符,想着平常时候纯废柴的模样,神秘女子怎么就不大胆点,直接搞偷袭呢,到时候,自己因威胁,直接爆发,将其摆出各种姿势,那多香啊。
姚观海笑道:“你这张脸,到哪儿都是祸害,说不定是骗了人家感情,又把人家给忘了。”姜望啧了一声,他倒是很想,但自小到大也没机会啊。
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有一个杜言若了,可咱哪有骗其感情,而是要让各自安好,谁想到杜言若因爱生恨啊。
想到杜言若,他又想到杜子澄。好像把杜子澄父子俩仍在黑焰军营地,就直接给忘了,也不知道在那里受了多少苦,杜言若也是,怎么就没想着来救父弟呢。
现在自己强到离谱,杜言若搬出啥人来也没用了。紧跟着姜望又想到了福星蔡棠古,顿觉甚是遗憾。
他一直在等着蔡棠古表演,结果后面发生一件又一件事,蔡棠古也都没什么动静,从期待变为失望,曾经的福星,现在也成了小歘歘,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真是怀念自己尚弱的时候啊,总会有人来找茬,此刻机会就很难得了,各个都称自己为姜先生。
幸好有了神秘女子,这么一想,姜望反倒开心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甚至做梦都梦到神秘女子来杀他,而且纠集了一些大妖,差点就给笑醒了。
姜望确实睡得很香,是被铁锤姑娘拽起来的。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眯瞪着眼睛,咕哝道:“快来杀我......”铁锤姑娘不理解,但也没有感到震撼,一巴掌就让其彻底清醒了。
跟着铁锤姑娘往外走,姜望揉着自己的脑袋,看到客栈大堂里笑容满面的姚观海,他暗自咬牙,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没叫我,还让铁锤那家伙闯入我的房间!”他刻意偷瞄依旧往外走的铁锤姑娘,貌似对方没有听见,顿时松了口气。
姚观海很无辜地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表情也是意味深长,想来定是极妙的美梦,哪能不识趣儿呢。”姜望骂骂咧咧,退出客栈。
跟着铁锤姑娘到了郡守府衙。沿途见到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且都在门前祈福,说实话,姜望是第一次见,毕竟前十几年,他都只待在房间里,只是在及冠前数年身体养好了些,才敢偷跑出府,像祭贤或城隍庙会都未曾参与过。
虽然不愿参加秋祭大会,但终究是很新鲜的。他露出一副根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铁锤姑娘来找他,是因郡守邀请他在府衙一同祈福。门前已摆好香炉。
府衙的武夫衙役们排列整齐。郡守在最前面,其身旁跟着夫人们。姜望和铁锤姑娘站在后面。
姚观海则是很正经的样子,面容肃穆。郡守正视前方,说道:“我墨家,曾也显耀数百年,虽烛神战役的记载鲜少留世,但墨家同儒家一般,都为降妖除魔付出全部,如今墨家香火单薄,可更要牢记先辈荣耀,且随我,一拜!”
“二拜!”
“三拜!”......
“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