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布局与决心

    墨原城外的牧场，这里今天刚刚接纳了来自北荒草原的成群牛羊。即使牧场里原本就由经验丰富的牧民负责管理，在面对这群充满了草原野性的牲畜的时候也略觉头疼。今天傍晚时分，还发生了一次烈马破栏而出逃走的事件，若不是一位路过的旅人驯服了烈马，恐怕会出不小的骚乱。

    负责管理牧场的牧官当然是好好感谢了那位旅人，恰好那名旅人自告奋勇帮助他们驯服这些野性十足的牲畜，索要的报酬仅仅提供食宿，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牧官自然是一口成交了。

    至于那位旅人身边跟随着的小女孩看起来有些古怪，这也就不在牧官的在意范围了。

    ……

    毋庸置疑，这名旅人正是述莒，而他带着的小女孩正是奈落。

    深夜，述莒并没有休息，而是携着奈落一起检查起了各个棚子里的状况。

    牛圈里，原本野性十足，时不时挑衅侵扰原牧场奶牛的草原野牛都温顺地低着头老实吃草，完全不敢有所放肆。

    这些畜生虽然不通人性，但是却有着自己的野性本能，它们能够感觉得到眼前的存在极度危险，在生死关头，自然变得畏缩了许多，连大气也不敢出。

    “小述莒，果然跟你猜的一样，李老伯那里有人询问过你的事了。奈落真的好佩服你，好多事都被你说中了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并没有自己的情报网，要想搜集情报，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些暗部信使。”述莒十分淡然，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墨原城的暗部信使我都联系过了，不管他找到谁，都能够探听出关于我的下一步的情报。”

    说着，述莒晃了晃自己在前些天的战斗中受伤的左手。

    “只是……他这么快就来到这里着实是超出了我的预料……还以为会晚上几天呢……不过，也罢。奈落，能让你帮个忙么？”

    “当然没问题了。”奈落欢快地跳了起来，她漂浮在空中，用她的小手轻轻地抚摸起述莒受伤的左手，“不过……会很痛哦。”

    “我又不是没试过。”述莒苦笑，当初在泰衡身陷死地的时候，他可是接受了比现在更为夸张的全身治疗，连那样都挺过来了，治疗区区一只左手又算得上什么呢？。

    “那……准备好咯。”奈落也不犹豫，既然述莒这么说了，她也就不会多问。只见漆黑的雾气从她的指尖蔓延而出，迅速覆盖到述莒的左手之上，眨眼间，述莒的左手就完全被这漆黑的雾气包住。

    隐约间，有凄凉悲哀的哭喊声。

    清晰地，述莒的耳边回响起了无数惨死者的临终哀嚎。

    “好痛苦……”“好痛苦！”“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滚开，不要挡我的路！”“松手啊，不要拖着我一起死！”“……”……

    那是……何等深邃的黑暗，无数的人，无数的死，化为无数的冤魂，然后那数不清的怨念集中于一个意识主体，成为了……她。

    与先前不同，这一回的述莒仔细地聆听了那些声音，仔细地体会着那种铭刻灵魂的痛苦折磨……

    这一切，都是她所背负的东西。

    不知不觉，述莒的脸颊多了两行清泪。

    “真是……小述莒，都说了，奈落并不在意这些的。你的同情……是没有必要的。”默默收起那黑气，奈落一本正经地说教道。

    “我知道……对不起。”述莒如是回答，他轻轻擦去眼泪，重新整理情绪，又回到了那个冷静淡定的样子，“明天就动手。到时候你也不可以出手……我必须独自面对他。”

    下定了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