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苍麟灭世，巫女选拔

才出现在后台，她快步上台，在其他舞女注意到她并且对她脸上的黥面有所指点之前，她已经站上了舞台。

    主持人递给眠霜一块玉石，上面依附了苍龙玄术，能够让声音响彻整个舞台。

    “我是雨眠霜，相信大家都认得出我脸上的纹路，没错，我就是雨家的遗孤。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落选的理由。我喜欢舞蹈，在跳舞的时候我会忘记一切。所以，我认为当之无愧地能成为巫女！”

    紧张，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一直都是自信的，她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一切献身于这段舞蹈，她坚信，自己没有理由失败。

    起舞。

    那如同降世谪仙的身姿在玉石的光辉下无比圣洁，每一次舞动，都朦胧了她身上，脸上的黑色纹路。

    忘记，忘记。

    雷天不由得忘记了眠霜，忘记了她作为人的一切。

    她此刻化身为舞的精灵，就作为这段曲子的精魂的代言人，将一切具现，让凡人的眼睛能够捕捉到那传承自远古的美丽。

    那些评审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都无法相信一个黥面女子竟然能够跳出这样美丽的舞蹈。

    选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即使深知眠霜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当选为巫女是当之无愧，他们也不可能选择她。

    ……

    掌声如潮，纵使对黥面者心有成见，所有观众都忍不住鼓掌的冲动。

    就连后台即将登台的参赛者也都忿忿地咬着牙，纵然不情愿，也零碎地鼓了几掌。

    作为舞者，能够清楚地认识到与对手的差距才是进步的前提。

    ……

    轮到霖儿了，雷天不由得紧张起来。其他参赛者的舞技虽然比不上眠霜，但也无比精湛，毕竟她们也是全国各个乐坊的精英人物。霖儿只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她真的能够胜出么？

    站在台上，霖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打算借此舒缓一下心中的紧张情绪。

    “各位好，我叫夏霖儿。我有一个哥哥，他非常关心我，但是……但是……”说到这里，霖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却生了怪病，大夫说他已经活不久了。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我在千羽溯流的镜影中翩翩起舞，所以，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已经达成了哥哥的愿望，我……很开心！”

    说罢，霖儿深深地鞠了一躬。

    ……

    霖儿的这番举动着实是雷天意想不到的，毫无疑问，霖儿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只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着实无比真诚，就连雷天也差一点被骗到。

    依靠煽情牌来博得评审的好感么？总觉得……太像是旁门左道了……

    不论如何，霖儿的舞蹈开始了。

    ……

    霖儿的舞姿有一种清新高雅的美感，和一般舞者不同，她的舞很轻灵。和眠霜也不同，她的舞没有那种动人心魄的绝美。

    正如同她的淡妆，没有刻意地凸显自己的容颜，也没有刻意地选择吸引人眼球的风骚动作，她就的舞姿包含了一种“不争”的意识。

    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一曲完毕，所有人都沉浸在余韵之中，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谢谢大家能够观赏我的舞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霖儿致谢以后下了台，而直到这时，迟来的掌声才响起。不过舞台上已经不见了霖儿的身影。

    ……

    回到休息室，霖儿随意地坐了下来，也不再维持那副“为了哥哥而努力”的温柔妹妹形象。

    “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想不到装个样子那么累。”

    雷天无话可说，毕竟台上的霖儿和现在的霖儿着实是没法联系在一起。

    当然，这次以后，雷天也不得不对霖儿刮目相看了。这个小宫女着实是有一手。

    “对了，你真的有哥哥么？”雷天随口一问。

    “你猜呀。”霖儿浅笑着回应，“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交错，你若是能够猜得出来，那你也就不是杀手，而是策士了。”

    “切，这话说得，好像你真的成了策士一样。既然如此，我的策士大人，你觉得这次胜算有几成呢？”

    “嘿嘿，从观众和评审的反应来看，我觉得这次的胜算有九成，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绝对没有问题。”

    雷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霖儿如此自信，那么他也就如此相信好了。

    ……

    随着最后一个参赛者表演完毕，评审们也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关于最后的胜出者——巫女的人选，评审们都认为应该从眠霜和霖儿两人中选出。考虑到眠霜是黥面罪人，所以在最后的最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决定……

    接着，就轮到主持人宣布结果了。按照惯例，在最初的时候是公布每个评委的评分。根据分值，从低到高宣布参赛者的名字。

    “暮烟，八分，七分，六分，十分，九分。……

    “青稚，七分，七分，九分，九分，九分。……

    ……

    ……

    “雨眠霜，十分，十分，七分，九分，十分。

    “夏霖儿，十分，九分，九分，九分，九分。”

    “所以，最后的胜出者是……”主持人正打算高声宣布胜出者的名字，忽然，离舒登上了舞台，并且夺过了主持人手中的传声玉石。

    “最后的最后，雨眠霜与夏霖儿两人获得了同样的得分，为了确保选拔的公正，我认为应该换用新的记分方式。”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即使你是苍龙教士也不能干预……”主持人神情激动，他正想从离舒手中抢回玉石，离舒冷笑着冲他亮出了一块令牌。

    “楚国公！？你到底……”

    “我姓‘镜’。”离舒自信地笑着，同时，他将令牌朝向了上方，让那些个达官显贵看清楚这代表着楚地最高爵位获得者的信物，“楚国公口谕，此次选拔将实行新的记分制度。裁判的五个评分，必须去除一个最高分以及一个最低分以示公正！”

    主持人不禁哑然，如此的话，那岂不是……

    “好了，继续吧。”离舒把玉石递还给主持人，“你应该懂得怎么做吧？”

    主持人咬咬牙，他也顾不上这样的后果了，反正一切都是离舒引起的，到时候的责任应该也是由他来承担才对！

    主持人重新报分，因为离舒提供的新的记分制度，所以有些排名发生了变化，不过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最后……

    “……夏霖儿，九分，九分，九分……雨眠霜，十分，十分，九分……巫女是……雨眠霜，雨姑娘！”

    ……

    台上发生的一切，雷天和霖儿都看在眼里，事态的急转直“上”让两人都愣在当场。

    雷天倒还好，在短暂的惊讶后，他回过神来。其实这突发事件也蛮不错的，直接让眠霜当选为巫女。

    只是霖儿就没雷天这么好的心态了，因为她满以为自己能够当选为巫女，可是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被离舒这么一搅合，她反而成为了第二名。尽管这样子直接就算达成了目的，可是自己的计划被人打乱，这让霖儿十分不爽。

    怎么回事！？离公子为什么会这样做啊！有猫腻！绝对有猫腻啊！难道……难道说离公子其实喜欢着眠霜！？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下意识从离公子身边逃开啊，因为他压根就对我没感觉啊！

    霖儿胡思乱想着，不过在这无比混乱跳跃的思绪中，她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事实……

    离公子并不姓“离”……而是“镜”？并且他手中的是楚国公的令牌？结合小白脸所说，那个眠霜被楚国公的公子看中，所以才能够脱离流民的身份……那么，离舒其实是楚国公的公子——镜离舒！可是离舒明明又是箬妃园雇佣的苍龙教士……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成为箬妃园的门卫？此外，那个魏忘说过，他被一个有钱人雇佣，要暗杀郢都知府……那处宅邸不就是“镜宅”？啊！难道说他打算谋反？再结合大业的示警！如果说离舒有意谋反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解开苍麟的封印！

    原本，只是毫无意义的拼图碎片，可是在霖儿的联想之下，却构成了一副离舒意图谋反的诡异画面。而且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苍麟封印非常危险！

    “喂，雷天！”霖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呼雷天的名字，“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说着，霖儿使劲抓住了雷天的衣袖。

    “哈？”雷天还等着要看眠霜成为巫女的仪式，他甩开霖儿的手，“着什么急啊，仪式还没开始呢。”

    “哎呀！先离开这里再说！虽然我还不敢确信这是真的，但是小心一点总没错啦！”霖儿焦急地说道。

    “什么东西‘不敢确信’？”雷天颇为茫然，他完全无法理解霖儿为什么突然吵着嚷着要离开。

    “就是……”霖儿正打算向雷天说明自己的猜测，忽然，台上的离舒看了她一眼，那略带戏谑的眼神让霖儿不寒而栗，“不管了！总之你乖乖跟着我离开这里！”她立刻拉住雷天的手，不由分说地拽着雷天走了起来。

    雷天也不清楚霖儿到底发哪门子疯，虽然不能见证眠霜进行巫女仪式的瞬间有些遗憾，但雷天也不能放着霖儿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