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进门的仪式终究还是按照侧福晋的规格来置办的。
因为是纳妾,因此不可能大宴宾客,也不至于惊动了胤禛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但他的手下倒是来了不少,跟年羹尧交好的一些官吏也到场祝贺,场面倒也算热闹。
一顶小轿将年氏送进了四贝勒府,因着胤禛已经为她上了玉碟,一进门就是侧福晋,她所享受到的待遇仅次于晴鸢,后院的女人们各自在自己的院落里,静静地看着、听着,五味杂陈。
晴鸢在正院儿里并没有出去,只是也无心做其他的事情,手里拿着书卷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是对着烛光愣愣出神。
倒不是悲伤或是难过,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整个人都懒懒的没有精神,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秋玲和漪欢一块儿服侍了晴鸢梳洗,美美地洗了个澡以后,换上干净的里衣,卸下了头发,她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主子……”秋玲憋了一晚上,终究还是没忍住,担忧地看着晴鸢,眼中的心疼和关怀清晰可见。
晴鸢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戏谑中带着感动,笑道:“好了,你这小丫头,总爱想些有的没的。这对我来说又算不了什么,我都不在意了,你担心什么?有空想我,不如多想想你那亲亲未婚夫,你们的婚事可不久了呢!”
本来该在两年前成亲的秋玲,正好倒霉碰上了太后的丧期,不得不将婚事推后了两年。年氏这件事办完,晴鸢就打算把他们俩的婚事办了。
秋玲一听,顿时便红了脸颊,再也说不出什么,嘤咛了一声之后就“逃”了出去。
漪欢闷笑着服侍晴鸢上床睡下,熄了烛火,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看见秋玲就站在门外,心事重重地望着那个喜庆的院子,不由一愣。
“秋玲姐姐,你在这儿干嘛?”她走过去问道。
秋玲看了看那处透出重重喜气的地方,再看了看自己身处这个寂静昏黑的院落,不禁重重一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她陪着晴鸢从小到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从一个一心期待着良人、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小女子,成长为如今这个满腹心机、淡漠高贵的贵妇人,这番蜕变并非主子所愿,更算不上什么好事,别人都只看到了四福晋的风光荣华,她却只为自己的主子心疼。
但愿贝勒爷以后,不要后悔他所错失的东西!
漪欢没有她那么深的跟晴鸢的感情,自然体会不出她心中的苦涩,只是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疑惑但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秋玲勉强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今儿晚上我来守夜,你不用担心的。”
漪欢点了点头,便径自回了房。今晚本来应是她值夜的,但秋玲却主动跟她换了,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却没有多问,默默地答应了秋玲的要求。
前院,胤禛在客人们的频频劝酒下,也喝了不少,但却并没有到醉倒的程度。毕竟今晚来的客人大多是他的下属,终究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酒过三巡,他便退席了,自有其他人帮他挡酒,他则径自去了今晚的新房,年氏的院子。然而跨进后院儿的垂花门里,他却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不自觉望向了正院儿的方向,然后一愣。
不过才二更天而已,正院儿里却已经乌压压一片,看来是已经睡下了。
他的心中再次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却并不是生气,而是……恐惧。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然而仔细品味的时候,却又觉得毫无道理——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让他恐惧的?
摇了摇头,甩去脑中那些无谓的思绪,他脚步不停,向着年氏的院子而去。
而在嘈杂的宾客中,也有一个人,正望着后院的方向愣愣出神。
“亮功,别担心了!你妹妹能够嫁给四爷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四爷那么看重你,也一定会好生对待她的,你无需担心!”一个友人搭着他的肩膀,散着酒气笑呵呵地自以为了解他的心事,劝解道。
年羹尧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无需担心的……”
他却哪里是为了年氏而担忧着?
只要自己没有失去价值,年氏在四贝勒府里就一定会好好的,这点他从未怀疑过。但如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胤禛,而且一进门就是只比晴鸢矮了一头的侧福晋,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伤心、难过,从而恨上了妹妹?又会不会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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