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而金木火土我都在外面瞧见了,唯独没有水,我便料想在这场子里。何况你们看,这里人声鼎沸,阳气极重,势必需要属阴的水来中和,以免太多看客影响了斗兽们的发挥。只有在这凹陷的中央,它们的力量才能完全发挥出来。仔细看这外面一圈,还涂了很多颜色的线,那都掺杂了特别的东西。”
果真如关押罪囚的监牢一样精密,精密到连人类也觉得恐惧的程度。
当然,仅限于他们。那些还未开场便高喊着的乌合之众,自然对此一无所知。看面容和打扮,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有衣不遮体之人,也有高官厚禄之人。这儿没有修什么特别的贵客场,鱼龙混杂,好不热闹。
“人类还真是吵闹啊。”
舟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位置上,略高一截。慕琬问他,你找到那人了?
“还没有,我甚至无法确定究竟是谁。不过我们在这儿等着,那人总会出现的。”
“你这么肯定?”
“我肯定。”
“但愿吧……”慕琬小声说,“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我也不喜欢这儿……”黛鸾跟着嚷,“人太多,太吵,但看上去很热闹,不知为何冷得要命。”
“你觉得冷么?”
在黛鸾正后方的舟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忽然觉得不冷了。于是她伸出手,在舟皿刚碰过的两肩抓了一把,摸到一层极轻极软的薄纱。它没有颜色,更让人感受不到重量。阿鸾很惊奇,忙追
问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冷,是因为你体质过阴了。周围人不觉得,就你一个人冷,一定是受到妖气的影响。这纱是妖蝉的翼缝制,能隔开人与外界的气息。”
“噢……这样子。”
“可是……”山海有些疑虑,“我记得它也是极阴之物,为何能有如此效用?”
舟皿笑了。
“你在寒冬腊月里砍了柴,回家后用凉水洗手,不也觉得那水是温的吗?相对而言罢了。对这孩子的命格来说,这里的确有些不好的东西,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限度。但隔开这些妖气和阴气,它自身的那点儿寒意便不算什么了。”
凛山海若有所思,不再说话了。
据说这儿以前卖票的时候,还会告诉你是什么样的妖怪掐架,好让你押注,不说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有人来“挑事”了,那种门票叫“空票”。于是票被一抢而空,大街小巷还会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大家纷纷猜测是从哪儿来的、什么样的人,乐此不疲。但近两年的“空票”太多,大多是噱头,进了场才知道并没哪位壮士站出来。他们依然随便牵来两只妖怪,到场上了才让你押注。不懂行的人对东家西家的式神与妖怪都不够了解,没有那种或大声争辩,或小声探讨的气氛了。久而久之,这种行为也不大让人们那么感兴趣。这也是为何棠寰县仍然一空二百的主要原因——不会做生意。
“如果你们有不需要的式神,也可以卖给他们,能卖个好价钱。”舟皿说着这几天打听来的消息。慕琬皱着眉,对此嗤之以鼻。
“不知是多没良心的主人才会做这种事。”
“这都是钱,姑娘。”舟皿回她,“人为了钱连自己老婆孩子也能出卖,何况式神。唯一不同的是,妖怪的价格高些。他们还在高价收些从荒野捕捉到的妖怪……啊,开始了。”
人群喧闹了些,用不着舟皿伸出手指,三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向下方的场地看去。边缘高处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些什么,但声音不大,都被人群的吵嚷声淹没了。或许这里的大多数客人早就知道他们什么说辞。接着,两边最边缘的看台,像是升起断头台的刀似的拉起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扇金属的栏杆门被提了上去,猛兽般低沉的吼叫逐渐清晰,人们都闭了嘴,抱着些许期待紧盯着场地,眼睛也不眨一下。
待两位出场后,看台一片哄闹的唏嘘声。
“……我觉得,这就是普通的动物啊。”慕琬皱着眉看了半天。
“我也觉得……无非那头猩猩大了一点,野猪的牙长了一点。虽然那对獠牙有些别致,可有些卷的过分,应当不适合打架的。”黛鸾也说。
“我从它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山海回头微微看了一眼舟皿,“感觉只是把山中的猛兽抓来罢了,打着斗妖的旗号敛财而已。”
舟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