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

了，所以周围的人多少有些疏远我，害怕我也得了这种病，害怕我把疾病传染给他们。

    然而，就是在这样让我感到灰暗一片的生活中，有两个人的存在，重新把光明带回到了我的身边。

    乐观、善良的凯瑟琳和仗义的巴顿，他们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改变我一生的人。

    巴顿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总是站在我这边，不遗余力地帮助着我。

    他会挥拳追赶那些嘲笑我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会默默地自己挨饿，却总是带着好吃的食物来到我面前。

    他总是会拍着我的肩膀说：‘等我成为骑士了，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至于凯瑟琳，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

    凯瑟琳总是积极地生活着，她富有同情心，乐于帮助那些处于困难的人，她就像是欢乐的精灵，用她的笑容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总会告诉我，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我们应该用我们的双眼去寻找，去发现那些生活中美好的东西，而不是被那些让我们失落的事情蒙蔽双眼，沉溺于过去的悲伤。”

    说到这里，艾拉·扬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可他的目光却越发炯炯有神，放佛要将生命中所剩的所有光华在这一刹那绽放。

    “殿下，你也应该知道，每个成为骑士的人，都有着支撑他信仰的理由。

    对我来说，我只是，不想让凯瑟琳失望，我想成为她喜欢的样子，我想要我做的所有事，都可以让她开心。

    她喜欢有着骑士精神的人，所以，我就想要成为骑士。

    之后的几十年都像是梦一样，我有幸地成为了骑士，也如愿地和凯瑟琳在一起。人们敬仰我，也不会再觉得我像是带着瘟疫。

    我的实力稳步增长着，在我晋升为骑士领主的时候，我被调往卢恩公国担任新晋骑士教官。

    但是，这所有幸福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巴顿并没有能够成为骑士。

    在达到3级骑士侍从之后，他的实力再也无法提升，他没有办法将斗气凝聚到身体中，也就是说，他不具备欧德的力量。

    从那个时候开始，巴顿就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自信。

    当时的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即使偶尔察觉到了，也只是认为那或许是成熟之后的改变。

    在我和凯瑟琳准备前往卢恩公国的时候，因为不舍与巴顿分离，也想可能在大城市中，巴顿能有更好的发展，我提出了让巴顿和我们一起去卢恩。

    在我的再三邀请之下，巴顿最后还是同意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到了卢恩之后，巴顿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相反一次次的挫折让他的自信完全崩溃。

    颓废的他沉迷于大城市奢华背后的阴暗面，他出入赌博场所，流连忘返。

    在输光了家乡的父母给他带来的钱之后，他开始向我借钱。

    在最初听到他赌博的时候，我十分愤怒，可是看着默默低头站着的他，想到年幼时候那个自信满满，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要成为骑士的他，谴责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在巴顿一再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之后，我把钱借给了他。

    或许从这时开始，我就已经懈怠了骑士的职责。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忘记了骑士的箴言：一旦你给了贪欲的恶魔有机可趁的机会，它就会变本加厉，直到把你吞噬殆尽。

    之后没过多久，巴顿就又来找我借钱，而且越来越频繁。

    他总是对我说，不会再有下次，而我总是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相信他一次。凯瑟琳提醒过我，我这样并不是在帮助巴顿，但我又能怎么做呢？看着巴顿被赌场的人抓去做奴隶甚至打死吗？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然而罪恶的种子并不会就这么悄然逝去，它不过是在静静地酝酿、发芽，吸取人性中任何负面的情绪，等待着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终于，在一次我结束了训练任务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躺在血泊中的凯瑟琳和跪在地上痛哭，满手血迹的巴顿。

    原来那天巴顿又来找我借钱，恰巧我还没有到家。凯瑟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说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说他已经堕落成了吸血鬼。

    长久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巴顿恼羞成怒，用防身的匕首捅向了凯瑟琳…

    巴顿哭着哀求我原谅他，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发现巴顿也永远地失去了呼吸。

    我为我心爱的女人报了仇，同时又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我不知道为何命运总是要这样玩弄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我的双手沾上了我最亲近的人的鲜血，再也无法洗去。

    我无法再握紧曾经令我引以为傲的骑士剑，我每日每夜都身处痛苦的煎熬中，我为失去心爱的人而悲伤，我为杀死最好的兄弟而愧疚。

    最终，我在这无解的循环中走向疯狂，我背弃了骑士的信仰，只有通过不断的杀戮，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活着，渴望着变得更强大，即使是作为一个骷髅也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向命运女神复仇。

    呵呵，直到刚才被你们击败我才醒悟，一切不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吧。凡人，又如何向命运抗争？

    凯瑟琳，也一定不会希望看到现在这样的我吧。可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就要去地狱了，而凯瑟琳，一定是在天国吧。”

    晶莹的泪滴从艾拉·扬的眼角滑落，黑骑士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他缓缓张开左手，伸向天空，好像想要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揽入怀中。

    真的…真的…好想…再拥抱你一次…

    艾拉·扬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寂于平静。

    凯伊静静地倾听着艾拉·扬的话语，陪伴着黑骑士走完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旅程。

    漫天星光下，年轻的金发王者与他的翼狮伙伴低头沉默着，他们都在思考着相同的问题：如果自己遇到了同样的事，又会如何？

    然而命运，不到来临的那一刻，谁又会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