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变得格外的寂静,寂静得连人的呼吸都可以听到。刘鼎向后一看,现茅宇正在投石机的旁边,向自己急促的打着手势。
原来,炸药包没有了
攻击溧水城的战斗,是在计划之外的,在攻击石镜台要塞的时候,鹰扬军耗费了太多的黑色火药,后来紧急运送到溧水前线的黑色火药,也只有几千斤而已。除了轰炸城门的,剩下的制作成了五十个炸药包,很快就被消耗干净了。没有了炸药包的轰鸣,那些逃跑中的红巾盗,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点的斗志。
时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鼎唰的一声拔出横刀,厉声喝道:兄弟们,红巾盗已经完蛋了冲啊
忍着小腿的剧痛,举着横刀向前冲,郁幽帘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撞倒。
冲啊屠雷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他的腿部虽然负伤了,伤口只是被草草包扎住,却依然顺着楼梯狠狠的冲下来,楼梯下面还有两个红巾盗,看到屠雷如狼似虎的冲过来,下意识的转身就跑,根本不敢有正面迎击的心思。卫京幸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右手的手臂都是虚脱的,但是下到楼梯下面以后,看到有红巾盗冲上来,又奋力的拉开了弓弦,将零星的红巾盗射死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
冲啊萧骞迪和秦迈等人,也都举着血淋淋的武器,对红巾盗起了反攻。两边城墙上的红巾盗。虽然没有受到炸药包地攻击,但是下面的红巾盗大部队溃败了,他们也只好跟着撤退。萧骞迪和秦迈等人。本来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这时候都恢复了精神,对红巾盗紧追不舍。不断的有红巾盗因为来不及逃窜,不要命地从城头上活活的跳下来的,他们跳下去以后,到底是摔死了还是摔残废了。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冲啊刁奇等人也率领鬼脸都战士,掉过身来,对红巾盗起了反攻。他们原来是被红巾盗紧紧的跟在后面地,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他们身后的红巾盗马上吃不消。红巾盗后面的大部队已经被炸药包截断了,只有中间的几十人。结果除了极少数地几个人逃出去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鬼脸都战士砍瓜切菜般的剁翻在地上。鬼脸都刚才一直都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不小,现在终于起反击,哪里会手下留情战后统计,所有的部队都抓到了数量不小的俘虏,只有鬼脸都一个俘虏都没有,每个人的缅铁弯刀都砍得卷刃了。
冲啊勇字营地前面,浑身血淋淋地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也奋勇的转过身来。向着红巾盗勇敢的冲杀上去。他们和鬼脸都一样,刚才都是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大,好些精锐都牺牲了,有两个队甚至全部殉难。现在红巾盗溃败,原本疲惫不堪的他们,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的,追得红巾盗人仰马翻。他们前进的度实在太快,以致他们前出到溧水城南门的时候,后面还有上千的红巾盗没有收拾,于是他们又杀回来,如此来回循环数次,街道上再也看不到红巾盗成建制地部队了。
事实上,这时候满城地红巾盗,都被持续不断的炸药包给炸地溃不成军了,看到鹰扬军起反击,顿时作鸟兽散。只有极少数人还在拼命的抵抗,很快就被鹰扬军杀死在地上。鹰扬军气势如虹,瞬间就占领了溧水城的中央街道,他们大踏步的向着红巾盗追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人,一概不理。甚至越过陈烈的身边时,也没有人低头看上一眼。
唔我死了吗
陈烈艰难的问自己,无奈的看着一个个的鹰扬军战士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去,却没有任何人理睬自己。好不容易,他才恢复了一点点的行动能力,觉得手脚会动了,似乎也有力气勉强站起来了。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愿意起来。他斜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红巾盗队伍,完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在鹰扬军的冲击下,就如同是薄纸一样的脆弱,他们唯一能做的正确事情,就是逃跑。
有些红巾盗好像被吓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面对冲上来的鹰扬军,居然不懂得逃避,也不懂得反抗,最后只能是被对方一刀砍死在地上。还有些红巾盗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浑身都是鲜血,鹰扬军战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们只能无奈的看着鹰扬军消失在自己的前方,等待着不可知的命运。
张雄在后面看到鹰扬军起总攻,红巾盗四散奔逃,深知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张雄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心腹部队离开。
半路遇到自己的儿子张英,只看到他浑身焦黑,鲜血淋漓,却没有携带有任何的资财。
张雄脑海中嗡的一声,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叫你携带的财物呢
张英哭丧着脸说道:没有来得及来
张雄顿时大怒: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张英率领几百名红巾盗,刚刚按照计划将所有的资财都集中到库房,还没有来得及分散打包,鹰扬军就已经杀到了。他们本来的计划,是用一天的时间来集中财物,然后再用一天的时间来分散打包,可是,刘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入了北门。要命的是,红巾盗的库房,正好紧靠北门,在一座佛堂的地下室里面。这本来是因为北门附近的地势比较高,地下室不容易潮湿。结果没想到,刚好撞上了鹰扬军地主攻方向。
鹰扬军不断有炸药包落下,将张英的部下炸的粉身碎骨。佛堂也毁于一旦,张英自己也被炸伤了。他拖着受伤地身体努力了好多次,红巾盗竟然无法从库房里面拿出半点的财宝来,反而搭上了几十条的人命。最后鹰扬军大举起反击。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张雄又急又怒,一刀砍下去,将张英劈成了两半。觉得还不解恨,继续挥刀将他地身体剁成一团肉酱,良久才怒不可遏的骂道:混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
他平生积蓄,全部都埋藏在佛堂的地下室里面,竟然一个子儿都无法来。他岂能不暴跳如雷没有雄厚的资财。就算回到淮南,又哪里还有东山再起地机会无论是吕用之还是毕师铎,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哪怕是亲兄弟,没有大箱大箱的珠宝,一切都是白搭。他急匆匆的回头,想要趁乱从佛堂中闯入库房,可是。他还没有走出一百步。就看到潮水般的鹰扬军正向自己冲过来,有鹰扬军眼尖。现了张雄的身影,立刻大声叫道:张雄张雄前面就是张雄
鹰扬军已经占据了完全地上风,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张雄只好长叹一声,带着部队急匆匆地从南门出去。
红巾盗完全崩溃,鹰扬军很快就控制了整个溧水城,杨璧鳞带着勇字营继续追击张雄,其余的战士们则开始在城内搜索残敌。城内的激战渐渐的冷清下来以后,开始有鹰扬军战士逐个检查地上的红巾盗身体,履行着标准的战后程序,这个场面不免有点残酷。黑色火药的杀伤力其实不是很强,很多红巾盗并没有被当场炸死,只是被震晕又或者是被吓晕过去,当然,也有人是趁机装死的。这时候躺在地上地红巾盗,至少有三分之二其实还是可以喘气地,鹰扬军战士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部分身体完好地基本没有受伤的红巾盗抓起来作为俘虏,而将其余大部分的红巾盗送入地狱。
刘鼎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在很多军队里面,收拾战场的事情,都是妇女去做的,她们会被分到一把短刃,专门用来割断敌人伤员的喉咙。显然,在这个年代没有这样的事情,妇女总是战场的牺牲品。他不想郁幽帘和沈若依看到这残酷的一幕,于是缓缓的停住脚步,慢慢的说道:郁姑娘,我的腿疼的厉害,咱们歇一歇再走吧。
郁幽帘其实也被血腥的战场深深的震撼着,脸颊有些硬,可是听了刘鼎的话以后,却装作有些蔑视的说道:现在你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痛呢
刘鼎苦笑着说道:现在没有必要了,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还请郁姑娘略施小技,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坐在一块石头的上面,将受伤的小腿艰难抬起来,自己检查了一下,现伤口不算很严重,刺入小腿里面的石渣不会很大,否则自己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只是那颗该死的石渣还在小腿里面,如果不及时的清理出来,如果引感染,那就麻烦了。无论是孙婧慈还是卢顺杰,都对伤口的感染非常头痛,他们都没有找到有效的防止伤口感染的特效药,这也是鹰扬军伤员死亡率最大的因素,刘鼎可不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九华山的姑娘医术高明,药品也很有功效,哪怕对方有些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放在心上。
郁幽帘看到刘鼎有求于自己,其实还是很得意的,可惜外表上不能露出来,鼻子轻轻的哼了哼,冷冷的说道:到里面去找个干净的房子,要有清水才可以,你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一会儿吧,反正一时半会你也死不了。
刘鼎只好苦笑。
其实他和郁幽帘完全没有过节,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好像有点敌意的针对他,九华山又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她们和其他的节度使也有很密切的关系,甚至还在林诗梓的身边派了个长期保镖,以获取保信军节度使的支持。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行事作风引起了郁幽帘的不快,却又不太可能,他刘鼎残暴肆虐固然是不错,可是比他刘鼎还残暴,还肆虐的人,多了去了,哪个节度使要是不残暴不肆虐的话,早就被干掉了,顾仁瞻和林度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博勉强也算是一个。
这个年代,本来就是武夫横行的年代,仁义道德,良心法律,暂时都被放在了角落里。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拼命奋斗,而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又或者是更好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终结别人的性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郁幽帘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和自己生气,那完全没有必要。要是换了别的场合,他还以为是郁幽帘吃醋了呢。郁幽帘这个名字她是听苏幼惜提起过的,只是没有详细的了解,只是隐约感觉苏幼惜每次提起她的时候,好像都不太自然。
沈若依低声的说道:大师姐,你就帮帮他吧,你的技术那么好,正好展示一下给他看。你看他的伤势表面虽然不严重,可是紧靠着膝关节的位置,如果不及时处理的,伤口化脓,可能会影响到膝关节,他行动起来就更加不方便了。
郁幽帘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只是和你有生意来往而已,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难道你是喜欢上他了你要是说谎,我就不帮他治。
刘鼎神色古怪的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郁幽帘和沈若依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却有各有各的韵味,似乎很难描述出来。要是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只能从其中挑选一个为妻的话,还真的有点为难,放弃哪个都是损失。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根本不是难事。很难挑选吗无法做出抉择吗没有关系,一起拉回去家里就是了。反正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了,多她们不多,少她们不少,只要她们愿意,大明湖就有她们的位置。
沈若依被郁幽帘直接问及女孩儿家的,却也一点都不脸红,落落大方的说道:就算我喜欢上他,这又如何我喜欢他没关系,要是不喜欢他,说不定会更糟糕。你吃苏幼惜的醋,牵扯到我做什么你如果不帮他治,难道就没有人帮他治了九华山的女弟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郁幽帘倒没有想到她这么坦白,还牵扯出了自己和苏幼惜的恩怨,不由自主的脸色微微一红,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冷冷的说道: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是做生意的,这嚼舌头的功夫,的确是无人能及啊
沈若依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罢了,其实,你比我还明白,喜欢不喜欢,对我们来说,根本是没有必要讨论的事情。就算我们有喜欢的人又如何除非是远离这个世界,否则,又有谁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思守就算我们不喜欢,最后的命运安排,我们还不是一样要接受与其别扭的过日子,还不如尝试着改变自己,试着去喜欢他,或许,漫长的人生,会变得有些乐趣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