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不倒,那些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因此,与其防守,不如反击。这宫里,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无一例外。”顾盈盈坚定地说。
宫女走进来行礼:“皇后娘娘,紫薇贵妃前来请安。”
“让她在外面等着。”娄燕婷吩咐,随即开始换正红色的凤服。
顾盈盈疑惑:“这都什么时辰了,来请安?”宫中规矩,向来是晨昏定省,拖到午后,这算什么?
娄燕婷早就见怪不怪:“每当她侍寝,第二日,一定是这个样子,早上的请安缺席。不来也就不来吧,偏偏拖到午后,好像过来耀武扬威一样。偏偏皇上对这件事不放在眼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皇太后又一直病着,我也不好说什么再闹她的心。”她语气落寞,一身凤服大气华贵,站在洒满阳光的床边,却让人心疼得悲凉。
顾盈盈之前早就了解过宫中的情况。除了每月十五,皇上从不来凤仪宫安置。平日也是遇到大节庆或者有事才来坐一坐。凤仪宫,如同一个冷宫一样,区别就是,这是一个华丽的冷宫。
“燕婷,若有一天,你有机会的话,你愿意离开这个皇宫吗?”顾盈盈叹息。
娄燕婷许久未语,闭上双眼,一声极清浅的叹息:“爱到不能爱吧”
夏日里清凉的昭阳殿,窜上一阵透心凉的痛。
顾盈盈扶着娄燕婷走进正殿,就看见妆容精致的蔚紫薇坐在那里,身后是扇扇子的宫女。
蔚紫薇看见娄燕婷,眼中不以为意,却在看见她身边一身浅紫的顾盈盈时,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随即她起身行礼,理解也不是十足,不过膝盖微微一弯了事。
“给皇后请安,圣阳郡王也在呀?”说完了,也不等娄燕婷免礼,就再次坐下来。
娄燕婷在主位就坐,顾盈盈则坐在蔚紫薇对面,似笑非笑地叫了一个宫女过来:“去太医院拿一副治风湿的药回来,送给紫薇贵妃。”
蔚紫薇秀眉微蹙:“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的膝盖怕是不好呢,不然怎么连行礼都不会,渤海国公主的教养,定然不会那么差。所以呀,好心给贵妃拿一副药来呀,一定要吃完,虽然有些苦。可是,年纪轻轻就风湿了,不赶紧治好,人家还以为,贵妃娘娘高寿呢!”顾盈盈边说边掩唇。
一席话说完,附近的宫女全都忍着笑。
娄燕婷也面容带笑:这番话,先讽刺渤海国没教养,再讽刺蔚紫薇年老色衰,着实高明。
蔚紫薇恼怒地瞪眼:“好你个圣阳郡王,敢在公众随意指点撒野,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郡王,牝鸡司晨不说,还未婚生子败坏名声,有什么资格指点宫妃!”
“我的身份,是正一品亲王仪制,而且,也即将成为韩王妃。论宗室家礼,你该叫我一声嫂嫂,长嫂如母,嫂嫂管妯娌,有何不对?再说,你的地位不过也是正一品,在外我行礼自称臣,那是对皇上的尊敬,不是对你。在内,你行为不规矩,难道我不能指点吗?”顾盈盈向来是跋扈的性子,故而一番话这么大喇喇说出来,无所畏惧。她清楚,要是李筠因为这件事责怪她,那他这个皇帝,就可以下台了。
她继续指责:“牝鸡司晨,这话似乎不对吧?我的爵位官职品级,是先皇和皇上封的。你这话,分明是指责先皇和皇上糊涂了。再说,我从南疆之战以来,功勋无数,发行国债,渤海之战,平定物价,开源节流,东海之战,发展期货,诸王之乱我的功绩,难道要皇上一笔抹杀?这样如何向为大梁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交代?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你站出来指责我牝鸡司晨,才是真正的牝鸡司晨吧?区区一个贵妃,就来指责朝廷官员的任命和品级分封!”
“我未婚生子败坏名声?这可是先皇定下的婚事,太后下的懿旨,你这岂非在说他们的不是?紫薇贵妃,其实呀,一个朝臣,可是比一个得宠的宫妃重要得多呢。除非,皇上是商纣、周幽王这样的昏君,才会为了宠妃残害肱骨栋梁。不过我们都清楚,皇上是天下明君,你说,是吗?”顾盈盈最后这一番话,也在暗示蔚紫薇:告状没用,你以为李筠会理你?
蔚紫薇节节败退,此时气馁地一挥衣袖,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走,摆驾回宣和宫。”
看着玫红色的身影快步远去,顾盈盈轻声冷笑:“就这水平,还想和你斗,也就是皇上护着她罢了。不过,有时候,朝臣的身份,真是挺好用的。燕婷呀,你身后有娄家,有顾家范家,有韩王楚王,她不过就是空有身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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