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阳光应该是十分明媚耀眼的,可是这深深谷底,却并不十分明亮。
顾盈盈睁开双眼,就看到自己身上披着李曜的外袍,已经熄灭的篝火对面,是只穿着中衣盘膝的李曜。
只是,似乎在练功?
顾盈盈扶着太阳穴,强撑着眩晕,想要起身爬过去,把外袍还给他。可是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虽然预料中的落地声没有传来,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可是顾盈盈还是在心中把李岚痛骂了一遍。
李曜抱着她叹息一声:“你还是喜欢强撑。”接着却咳嗽两声。
顾盈盈微微蹙眉,左手疑惑地抓上了他的脉搏。
昨晚才发现,他似乎总是咳嗽,虽然频率很低,只是偶尔,可是以前,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毛病,难道受了风寒?
李曜一惊,想要躲,却发现手腕已经被她的左手牢牢抓住,而且他们如今这个姿势——她靠在他怀里,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除非伤了她。
顾盈盈沉吟半晌,却蹙起双眉,接着又细思片刻,才恍然,从她治好左手回到京城,他们为皇位争锋相对的时候开始,他似乎就已经开始咳嗽,只是以往她没有注意罢了:“你为了天玄花,落下寒症,这山谷里阴暗湿冷,还把外袍给我,咳死你活该!”她的眸中带着责怪,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否则,除了万丈玄冰,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冷热不畏的他寒气侵体?
李曜看着她责怪自己,不但没怒,还生出一丝欣喜:你在关心我,不是吗?
“你没有内力。我再怎么说也有天道神功——”
“李曜”顾盈盈望着他一声叹息“你何苦”何苦为了那天玄花落下病根?
“这是我欠你的。”
“仅仅是你欠我的而已吗?”顾盈盈的眼神有些迷离涣散。
“不,”李曜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言,让她误会了什么“不只是,我更想让你。能好好活着。”
顾盈盈微微偏头,不再看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李曜抱着顾盈盈出了山洞,在树林中走了片刻,停下来把顾盈盈放在一棵树下:“你该渴了吧?我先去找一些水给你,不会走太远。”
顾盈盈头晕的厉害,只是微微点头。
没多久,李曜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片大树叶:“这里附近似乎没有水源。我搜集了一些露水,你先将就着吧!”
顾盈盈点头,就任由他扶起她喂她——如今这个样子,还是不要逞能了。
两人继续前行,顾盈盈似乎是因为水的缘故,精神好了一些,抬头看了看四周:“谷中无水源,那么树的长势。除了阳光的影响,还会向谷外的方向生长。除非。谷外比谷内更加干燥。”
李曜自然听见她在自己怀里的低语,恍然大悟:“盈盈,还是你聪明!”
“不是我聪明,我只是有先机罢了。”这是现代生物学的基本常识。
“我如今担心的是,第一,李岚肯定知道你没死。否则他自己的眩晕就会消失;第二,我们出谷的路上,怕是会和李岚照面。”李曜分析着。
“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李岚什么时候能找到那条路。”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盈盈你说呢?”
她轻笑:“我这辈子可是一直在赌,多赌一次又何妨?只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筹码这么少!”
几番辗转,终于走到一处潮湿的地方。只见一面峭壁上,有稀疏的水流缓缓流淌,峭壁上杂草丛生,再向上望去,才发现,那水流似乎是从一个高高的崖洞中流出来的。
顾盈盈长叹一声:“大约,这辈子都要做山底洞人了,好歹也让我做做山顶洞人呀!”
李曜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她,没有明白其中的典故,却也没有多问:那些她神志不清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不去多问,只是聆听。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心中藏了那么多事情;他才发现,原来她是不一样的。
李曜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盈盈,你还是不信任我,否则你会告诉我。只是处境由不得他多想,旋即,他抬头望向崖洞:“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山底洞人的。”说着,便将她放在一旁的大树上靠着,从怀中掏出天蚕丝做的绳子。从前,他自恃武功好,又有金刚血玉护身,对这些装备不屑一顾。但是这次来救顾盈盈,他一分险也不敢冒,天蚕丝绳子,还是他向顾盈盈借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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