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是绵延一片瑰丽如火的红梅盛放,眼前,却是一张被火红裘衣衬得几近透明的优雅俊颜。
子妤有些怔怔地看着司徒少卿,耳边还回想着他刚刚的问话:“当初你为何不答应王修的提议,做我的妻子?”
被人直接质问为何不愿做“吾妻”,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任子妤再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再沉静稳重,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心,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司徒少卿看着花子妤脸色尴尬,含笑替她解了围:“当初,我以为你是想要继续唱戏而不愿嫁人罢了。可没想,你短短一年时间就坐上了一等戏伶的高位,还差些成为了‘大青衣’。最后,让我意外的是,你竟要在如此盛名之下退台嫁人......所以让我有些想不通罢了。”
说起唐虞,子妤倒是神色如常,反而带了一丝甜蜜的意味在眼中:“因为遇见了对的人,所以一切也只是顺其自然,并无可疑而为之。”
“听闻唐虞乃是皇子师中最年轻,最有德行的一位。连太子也颇为尊敬他,所以皇上让他做了太子亲师。将来太子登基,他便是一代帝师,前途......不可限量啊。”
司徒少卿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花子妤的表情。发觉她除了听见“唐虞”二字时脸上挂着几分小女人的甜蜜笑意之外,对“帝师”“前途”之类的字眼竟无反应,这让他不禁又对此女萌生出一丝好感:“子妤,你嫁人之后还会回到戏台之上吗?”
点点头,被司徒少卿过于温润柔和的笑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子妤起身来,扶栏望着脚下火红一片的妖冶颜色,感觉一阵含着红梅幽香的风儿拂过自己的脸庞,不由心情愈发地放松了些,感叹道:“戏曲是我这一辈子的事业,一辈子的追求,岂能放弃?不过,眼下,我最想做的,便是嫁给唐虞,做一个好妻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司徒少卿也起身来到子妤旁边,白玉般的细长手指轻轻划过黑漆扶栏,愈发凸显出手背上青紫的血管痕迹来。
侧眼微微一笑,子妤回道:“少卿兄已有一位难得的好妻子,难道还不知足吗?”
不曾想花子妤会提及塞雁儿,司徒少卿脸上带了几分愧疚:“只可惜,我并非她的良人,这一辈子,只能辜负了她而已。”
“为什么这样说?”子妤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经意有些发哽:“难道就因为你的病?”
“我从出娘胎就带了这心悸之症,天下最好的大夫都曾替我把过脉开过方,结论也都出奇的一致......”说到自己的病情,司徒少卿倒是豁达的很,也没有在意花子妤主动提及,反而直言道:“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虽然如今我已二十有三,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明白的很......有时候,我在夜里睡着了,都会担心,第二天还能不能再醒来。”
司徒少卿的语气里有着死一般的沉寂和毫无波澜的淡漠冰冷,这让花子妤听在耳里,痛在心里:“所以,你怕你给不起塞雁儿一个未来,所以选择从现在开始就拒绝她?冷淡她?不让她靠近?”
“不然,我还能如何?”司徒少卿笑得有些无奈:“虽然一开始她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嫁给我,可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光彩在因我而改变。我不想她对我动情,更不想她将来为我而伤心。所以除了拒绝,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办法来避免一个无辜的女子因我而受伤。”
缓缓地摇头,子妤只想抬手抚平这男子眉间无比的纠结:“我真想不通,你这样剔透聪慧的人,怎么想不通如此简单的道理?”
眼梢微翘,司徒少卿看着花子妤:“哦,且听姑娘一言为在下解惑好了。”
子妤直视司徒少卿的眼眸,问道:“我问你,塞雁儿可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所嫁何人?”
点头,司徒少卿并不避讳:“她不但知道我的病情,还知道我的大限是在二十五岁。”
“那我再问,她自嫁给你,可有逃避或者不愿面对你的病情?”子妤接着又问。
摇头,司徒少卿似乎有些明白了花子妤的意思:“她不但没有逃避,反而每日殷勤伺候汤药,让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反倒轻松了许多。”
“这不就结了!”子妤收起严肃的表情,笑道:“塞雁儿是个极聪明的人。她在戏班出了名的不会吃亏。只有别人欠她的,根本不可能她欠别人。这样精明又懂得算计的人儿,按理,她该和你相敬如宾,谨守一个冲喜娘子的本分,早晚问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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