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仁慈,迪博;还有清廉与正直;还有在逆境中依然坚持做正确的事。这些都是你的优点,迪博。而且,好的领袖应该其备的正是上述这些素质,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迪博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他说道,随后继续道“但现在,和肌肉与大脑比起来,这些素质没什么价值。我真的有希望在与黑死兽的战斗中胜出吗?”
“如果天上有上帝,你会赢的。”
迪博发愁地说:“这句话,从一个将上帝揪下神坛的人口中说出来,我没有感觉到丝毫安慰。”
阿夫塞的面部表情是精心掩饰的空白。
黑死兽已经被关了好几个十日了。关它的围栏很大,位于竞技场的北方,围栏壁由石块匆匆搭建而成。事实上,围栏自身比竞技场大得多。黑死兽曾想爬上石壁,但却失败了。尽管它以后也偶尔试过几次——或许忘了前几次失败的尝试——但总的来说,它现在基本上已经安于囚禁生活。
围栏壁南端与菱形竞技场的一个顶点相连。每隔十天,人们便会通过竞技场墙壁上的一扇小门将一头铲嘴赶进围栏,为黑死兽提供食物。
迪博常来观察黑死兽。围栏壁上搁了把扶梯,通向石壁的顶部。迪博在顶部一坐就是很长时间,他的腿在围栏内随意晃荡着,尾巴则垂在围栏外头。迪博发现,只有在狙击和屠戮铲嘴时,黑死兽才显出点高兴的模样。
即使被关在围栏里,它仍然是个令人恐惧的家伙。但它身上也有优雅和高贵之处。迪博的观察点位于那头野兽的下风处,只要他坐着不动,它根本不会理睬他。他身旁的围栏壁顶上放着个小书包,书包里放着书本、纸张和一些写字用的皮子。
迪博听到有人爬上了他靠在外墙上的扶梯,发出“嘎吱嘎吱”的木头受压声,他不禁奇怪会是谁。他扭过头,只见罗德罗克斯正爬上来。迪博站起身,沿着围栏壁顶部走了一小段——它的宽度也就刚好能下脚——离开扶梯顶大约五步距离。
罗德罗克斯爬到梯子顶部,但他没有朝相反方向走五步,在他与迪博之间留出传统的地盘缓冲地带,而是径直坐下。爱兹图勒尔省省长所做的一切都暗藏挑衅。
围栏壁高处的动静吸引了黑死兽,它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吼声。迪博得意地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罗德罗克斯的爪子在白天的光线中弹了出来,回应猛兽的吼叫。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无所畏惧。迪博是个模仿天才,小时候,他就以模仿皇宫工作人员的声音而著名。他想模仿黑死兽的叫声,然后再看一遍罗德罗克斯害怕的样子。但他还是选择了谨慎从事,什么也没做。
“你在这上面花了很多时间,看着这头野兽。”罗德罗克斯说道“看到会导致你死亡的生物,你肯定怕得要命。”
迪博的语气懒洋洋的。“随你怎么说好了,罗德罗克斯。”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头蠢乎乎的畜生。应该说,看着另一头愚蠢的畜生。
罗德罗克斯突然指着迪博的右手道:“你怎么了?”
迪博抬起手臂。他的两根手指不见了。“你是说这个?”
罗德罗克斯的牙齿使劲地磕在一起。“国王往嘴巴里塞东西太快了,把自己的手指都咬断了?”
迪博想对他做一个古代常用的经典手势,但他的手上缺少那个手势所需要的关键手指。“不是,罗德罗克斯,不是这么回事。这几根手指是训练时失去的。”
罗德罗克斯显然不关心迪博的伤势,毕竟,手指很快就能长出来。他低头看着黑死兽,后者正沿着围栏的长度踱步。“我把一只胳膊捆在背上也能打败那头野兽。”罗德罗克斯挑衅地说道。
迪博脸上的表情难以琢磨,他同样低头看着关在围栏里的野兽。“我会做得更出色。”他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