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那人的修士一起,走到稍离人群的地方。
这些人他大多识得,当然,也只是识得,相互间并未说过话,但都是常年在北邙山厮混的炼气修士,不熟也照过面。
他走上前去,拱手一礼,向吹牛皮修士虚心请教道:“这位道友请了,听道友方才所说,北邙宗给我们令牌,是让我们协助他们防守,并非把我们当作马前卒,此事可当真?”
那修士正气乎乎手指对面,因激动而胀红的脸色还未褪色,被同伴拉着,半推半就脱离人群,此时见有人问他,正要借这个台阶转移一下周围人的视线。
不料回头一看,发现问话的是个炼气初期小修,鼻孔登时朝天一指,冷哼一声,说了句“现在的小辈真真不懂礼数”,一甩衣袖,撇下一众人等,扭头走了。
古道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道,你也不过炼气后期而已,有必要这么清高吗?
正盘算着接下来是继续打听事态发展,还是先去找蔡三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道友莫要理会那厮,那厮平素就喜大吹大擂,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乌龟儿子。”
他循声望去,只见围观人群中,一位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年轻修士,脸上挂着和善的浅笑看向他,正是刚刚与吹牛皮修士对呛那一位。
这年轻修士跟他一样,头上束了一方淡蓝色的逍遥巾,但修为却已经是炼气后期,他连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友请了,在下古道,请问道友如何称呼?”
年轻修士并未因古道表现出来的修为而轻慢他,同样拱手回礼,“古道友请了,在下张小乙。”
二人寒暄几句,古道问道:“张道友可知西觉领与北邙山因何事起龃龉?”
张小乙上下打量了几眼古道,不答反问:“古道友闭关很久了吗?”
“倒是不久,三不五月的,总要出来一回,只是平常只往返于西峰与北峰,甚少关注其他事情。”古道老实回答。
“难怪道友不知。”张小乙点点头,简略述说了下事情的原委,“事情是这样的……”
北邙山与西觉领的交界乃是一条山脉,名为千涯山,两方势力约定,以千涯山主峰及相联诸峰的峰顶为界,峰顶以东归北邙山,以西归西觉领。
划定归属后,双方各自安排了弟子与军士驻扎己方地界。
前段时间,北邙宗巡山弟子在东坡地界上发现两具尸体,从衣着形貌上看,很像是西觉领的巡山士兵。
巡山弟子即刻将此事报给主事的弟子,主事弟子带着一干人等前往现场,还没等确认两具尸体的真实身份,不远处的山坳上就出现了一队西觉领的兵士。
这队兵士看到东坡围了一堆人,领头的队正二话没说,直接带人越过边界前往查看。
来到近处一看,认出两具尸体正是己方士兵。
这两个士兵上午刚失踪,西觉领的巡逻队正组织人手寻找,不想两人却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尸体,队正怀疑是北邙宗弟子杀的。
东坡的巡山弟子上前解释说,他们也是刚刚发现这两具尸体,并不知道致死原因,而且现场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那队正不信,要把北邙宗巡山弟子带回西觉领审问。
北邙宗的主事弟子顿时就怒了,说我北邙宗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带走,便上前阻拦,一推一搡间,冲突突然就爆发了,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双方很快打成一团。
这一战的结果是西觉领那位队正横死当场,其余人等各各带伤。
不巧的是,死去的队正是西觉领一位将军的义子,这位将军要求北邙山交出当天的主事弟子抵命。
更不巧的是,北邙宗这名主事弟子是大长老的嫡系族孙,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双方茅盾就此加深。
西觉领这边,将军在得到领主西觉侯的许可后,兵出阙阴关,领兵直扑千涯山,将驻巡在此的北邙宗驻点全部拔除,巡山弟子尽数屠戮,主事弟子因回山禀报事情经过躲过一劫。
西觉领将军让人传话,除非北邙宗交出主事弟子给他义子赔葬,否则绝不收兵。
事态升级,北邙宗方面,一来不可能交人抵命,二来巡山弟子被西觉领屠戮殆尽之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便也开始积极备战。
于是便有了北邙山当前这般光景。
古道得知事件的前因后果,心中总算有点底,问出一个关键问题,“西觉领大军如今已经打到何处?”
张小乙似乎很了解情况,答道:“西觉军只是作出了前推姿态,目前仍在千涯山固防,似乎准备在那里筑造出整条的防线来。”
知道西觉军还没有真的打过来,古道再松一口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张道友可知北邙宗分发令牌一事?”
“自然知晓,”张小乙露出个放松的笑容,解释道,“西峰由上至下,每处洞府都会收到令牌,收到令牌的修士,在西觉军打来时,需要进入防御大阵中帮忙防守,如不想置身其中,也可以自行离开北邙山。”
“也就是说,并不是让接令的人去冲锋陷阵?”古道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那是自然,就算你想冲锋陷阵,他们也不敢放你在前面。”张小乙很有耐心,继续解释道,“战阵之事,极为繁琐复杂,入阵之人,不仅要有勇力,还要有胆魄,否则战阵威势将大打折扣。”
对方指了指人群内那些正在排队的修士,接着道:“这些太岳泽的人,才是冲锋陷阵的首选,既是自愿应募,又有勇力和胆魄。”
古道这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熟面孔,原来这些排队之人都是从太岳泽来的。
获知了最想了解的情报,他也完成了此行的其中一个目标,一再向张小乙表示感谢后,转身进入坊市。
他得去找蔡三,完成此行最主要的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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