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萧惠欢和沈慎卿俩人相携回家。下了一下午的雷阵雨,天上的乌云又还没有散去。真称得上是天黑路滑,情况复杂。俩人在泥泞的道路上相互扶持着艰难前行,沈慎卿说是送萧惠欢回家,可实际上这一路走来,更多的时候却是萧惠欢在提醒着沈慎卿小心行走。没办法,萧惠欢从小在萧家庄长大,这种下雨之后的泥泞道路早就已经走习惯了。而沈慎卿毕竟是个半路出家的农民,庄户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到了萧家,萧惠欢想邀请沈慎卿到家中坐一坐。可沈慎卿不知是因为下午做了一些荒唐事,感觉有些不自在;还是真的想要忙着回家绘制酿酒作坊的草图,摇头拒绝了。萧惠欢也不勉强,让老爹取了一只大火把给他照路,又将他送到门口,让他回去了。
晚饭的时候,萧惠欢将沈慎卿打算修建酿酒作坊,需要请老爹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萧大成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鼎力支持,未来女婿要创业,需要他这个老丈人帮忙请人修房子,他有什么好推辞的?反正现在是农闲,地里的庄稼最快也要到八月份才会收割。庄户人家有的就是使不完的力气,整日里没活儿干,闲得到处晃悠,反倒让他浑身不得劲儿。
萧大成于是便很上心的询问酿酒作坊的规模,以便他安排人手。对于具体的规模,萧惠欢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她看过沈慎卿丈量出来的面积,心中对酿酒作坊的规模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究竟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得有数十间屋子吧,而且作为酿酒作坊,里面还要布置不少工具,譬如说什么龙门架,吊梁什么的,比普通的住房应该要高一些……”
萧大成闻言有些乍舌:“这么大?我们庄子上的这些人,建些普通的住房还行,要建如此大规模的作坊,恐怕力有不逮,得去县城里请一些大工匠才行。欢儿,我和你张鹏叔,七叔等人,都是自家人,别的就不说了。可庄子上其他人家,若是请他们来做工,恐怕多少咱们得意思一下,起码一日两顿酒饭是不能少的。还有县城里请的大工匠,怕是还要些工钱,再加上建这么大的房子,需要的上好木料也不少,这怕是要花不少银子,你们现下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么?”
萧惠欢明白老爹的担忧,闻言抿嘴一笑道:“爹,您就放心吧,银子的事情咱们不用发愁。咱们的几次天灾预警,朝廷赏下来一万多两银子。还有之前沈家酒坊大掌柜曹仁义先后给慎卿的两千两,现在咱们能够拿出来的现银便有差不多一万五千两,足够用了!”
萧大成和萧母,秀禾三人闻言,眼睛俱都瞪得圆圆的。嫂子秀禾更是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这才不过一年多的功夫,你们俩人便攒下了这么多银子?有了这一万多两,已经足够你们夫妻俩富裕的过完下半辈子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萧惠欢对嫂子这种小富即安的思想连连摇头:“嫂子,你难道会嫌银子多么?既然慎卿有这个本领,能够赚更多的银子,我便要支持他去做。因为这不仅是能赚钱的生意,还是慎卿心中念念不忘的抱负。他那个如今身为沈府家主的大哥,当初使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将他逐出沈家,并且三番两次的派人追杀,想要他的性命。这件事情,慎卿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为了将当初的这份屈辱洗刷掉,慎卿一直就想着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将沈府击倒。作为他的未婚妻,我当然也要全力以赴的支持他,让他一尝心中所愿……”
听她这样一说,一家人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担心了。萧大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道:
“欢儿,不是爹娘泼你们冷水。沈府啊,那可是咱们苏皖郡乃至整个清明王朝数一数二的大富商。这样的庞然大物,就凭你和慎卿现下的万把两银子,就想将其击倒,会不会……哎哟……”说着说着却突然惨叫一声,原来又是被萧母掐了一把。只见萧母气鼓鼓的盯着他,翻着白眼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好端端的说话,拉上我干嘛?你觉得沈府可怕,可我却不觉得沈府有多了不起。我就不信,沈府就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当初沈府的开山祖师,就能凭空变出银子来。他还不是一点一点赚银子,才有了如今沈府的规模的?如今女儿和女婿想要干一番事业,你这老头子不支持也就罢了,竟然还泼她们冷水,你究竟是何居心……”
萧大成被萧母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龇牙咧嘴,又听见萧母这样一通数落,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道:“我没说不支持啊,我只是提醒女儿,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沈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撼动它,谈何容易?”
萧母闻言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不接他的茬儿,继而转过头来面对着萧惠欢开口鼓励道:“欢儿,别被你爹说的那些话给吓到了,既然你和慎卿都决定了要去做,便是再艰难也要走下去。只要爹娘和家里人,甚至是庄子里能帮得上你们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便是。你爹要是不帮你,娘豁出这张脸不要了,也要去请庄子里的乡亲们帮忙……”
萧大成见自己这老伴越说越是激动,连忙出声打断道:“没说不帮,我没说不帮啊。欢儿,你娘说的是,只要爹和娘能帮得上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便是。你和慎卿俩人对庄子上的乡亲们有恩,想来乡亲们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这样吧,明日我便去给庄子上的乡亲们传话,请他们来帮忙下地基。顺便让你张鹏叔去县城里,请一些大工匠回来……”
“别!”听见老爹第二次说去县城里请大工匠,萧惠欢连忙出声阻止了:“爹,如今沈大对慎卿还念念不忘,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对付慎卿。若是慎卿安安分分的隐忍一段时日,不去招惹他,或许在一段时间里还是安全的。等三弟的侍卫队训练有成了,便不需要惧怕于他。可若是现在便让他知道,我们在筹建酿酒作坊,想要做酿酒这个行当,跟沈家酒坊抢生意,而且三弟的侍卫队又还不曾训练好。那慎卿的安全恐怕都得不到保障了,沈大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将慎卿和我们的酿酒作坊都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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