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遇上什么,说倒下就倒下了,所以说你男人我肯定遇难呈祥,长命百岁,哈哈哈”多尔衮自信满满地说着,我的心里却涌起了一种不祥之兆,有的时候什么事都经不起念叨,就譬如头一天洋洋得意地宣扬自己入夏以来从没被蚊子叮过一样,第二天说不定就满身肿起疙瘩来,多尔衮一向极为好强,不信天命,可是结果呢?连不惑之年的门槛还没摸到,就匆匆去了,我的到来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今后的发展呢?这一刻,我突然疑惑起来。
多尔衮当然不会想到我此时的心里活动,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熙贞,我叫嬷嬷把我们的孩子,不,应该说是孩子们抱来,你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们呢!”
我一想到孩子,顿时充满了好奇和慈爱,急忙问道:“是男是女啊?”
“别着急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多尔衮诡秘地笑着,我这时才发现他一身洁白的龙纹蟒服上沾满了血污,已经呈现出暗褐色,想来是协助我生产或是之后忙着抱孩子时弄上的,可是这过去了一夜,他连如此肮脏的衣服都没有换过,可见有多么焦急了,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心头不觉一酸,不过即将看到新生儿的喜悦之情还是很快把它冲淡了。
“你还是先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吧,不然一会儿要是有人来道喜的话,看到又要笑话了。”
多尔衮刚刚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两个嬷嬷一前一后地抱着襁褓进来了,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一一地抱给我看,多尔衮坐在我身后揽着我的肩头,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轻轻地嘘着温湿的气:“喏,看一看,不打开被子能不能猜出他们是男是女?”
我怀着巨大的幸福,用几乎颤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两个小小婴儿的脸蛋,胖乎乎地,皮娇肉嫩,尽管由于出生不久,小脸上还存留一些淡淡的粉红痕迹,不过没几天就会消褪干净的。
左边的一个脑袋上的胎发似乎稀疏一些,毛茸茸倒也很可爱,小家伙正甜甜地睡得舒服,我摸了他半天,这家伙居然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呼呼大睡,我不禁莞尔:“这个小宝贝睡觉的样子倒和你喝醉酒之后蒙头大睡的模样差不多,简直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肯定在做梦想着漂亮姑娘呢,所以我说啊,这小家伙一定是个小贝勒。”
“咦?原来我长得就这模样?鼻梁塌塌的,眉毛淡淡的,连头发都稀稀拉拉的?看来你的眼光还真差,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丑八怪做你男人呢?”多尔衮在后面坏坏地笑着,硌得我肩头一阵酥痒。
“真是的,你以为你有多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啊?但愿经过我这个美女的改造,将来我们的儿子长成迷倒天下女人的俊男,瞧瞧我们的女儿吧,这个小格格将来一定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
我指着右边那个娇小俏美的小婴儿,经过我的一番爱抚,她居然悄然地睁开了眼睛,用乌溜溜的黑眼珠定定地打量着我,既好奇又天真,她在想什么呢?精致的双眼皮上长着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像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所以我毫不置疑地肯定了,她就是我的东莪格格。
“还是你的眼光厉害啊,居然这么轻松就分辨出来了我们的东青和东莪,我还觉得他们相貌很像,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楚呢!”多尔衮说着,探过身来在东青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一把将他推开了,嗔怪道:
“瞧你这个大老粗,也不怕脸上的胡茬刺痛了东青,还有啊,你那一嘴烟草味,熏死人了,不怕把我们的孩子从小就培养成整日拿着烟袋的烟鬼?”
“呵呵,那样才好啊,多有男人大丈夫的气概?他能有我的一半英雄味儿就足够了,”说着多尔衮将东青小心翼翼地抱过来,放在臂弯里仔细地打量着“东青啊,你阿玛一定要把万里江山统统都打下来,然后亲手交到你手里,你可千万要坐稳了,不能辜负我和你额娘的期望啊,一定要做个万世流传的盛世之君,明白了吗?”
东青这下算是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父亲准备交予的重担吓到了,一睁开小小的眼睛,就小嘴一撇,哇哇地大哭起来,初为人母的我和他一样手忙脚乱,
“是不是饿了?我给他喂奶啊。”我很快尴尬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给小家伙充饥的营养品,怎么会这样?
多尔衮解释道:“陈医士说你生产时失血太多,身子过于虚乏,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奶水的,所以我已经找了两个乳娘,让她们接过去吧。”
我忽然想起,古代宫廷和王侯府上的规矩就是,作母亲的绝对不能自己哺育孩子,满月之后将被从身边拿走抚养,自己也只有想孩子的时候才过去看上一眼,当然也不能一道同睡,为的就是防止孩子长大后过于依赖母亲,或者做国君之后有可能导致后宫干政,眼下我当然也不能例外,估计就是有了奶水也要用点退奶药退去,想到这里我就是一阵黯然。
两个襁褓里的婴儿被乳母抱走,多尔衮拥着怅然若失的我安慰道:“熙贞,你放心吧,我这么喜欢孩子,能不用最严密和安全的措施来保护他们吗?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东青和东莪的。”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几乎遗忘的小玉儿,她到现在还没露过面,究竟怎么样了?多尔衮既然可以平安地归来,说明那个恶状没有告成,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王爷,大福晋昨个打你一走,就马上强行策马朝宫门奔去了,我猜她是不是要向皇后娘娘告你的状,把你打她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地哭诉出来呢?我派阿克苏去找庄妃娘娘调解去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她有没有烦到皇上那边去呢?”我试探着问道,当然不能让多尔衮知道我已经了解那个秘密了。
想必阿克苏已经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向多尔衮禀报了,所以他对我的发问并没有意外,但是提到“结果”二字,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似乎有点阴郁:
“我一直到回府前,也不知道小玉儿到宫里去过,我和皇上议事的那段时间里,始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你昨晚睡着的时候,阿克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了个详细,看来她的确想找皇上把我打她,并且准备休弃她的事情捅出来,多亏了你及时派阿克苏去给庄妃送信,要不然怎么会一切太平呢?看来很有可能庄妃娘娘已经赶在前头说服了小玉儿。”
看来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不由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大福晋想必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气头过去了没有?”
多尔衮的脸色像蒙上了一层寒霜,更加阴沉和凝重,他稍稍沉默了片刻,终于给了我一个惊愕不已的答案:“奇怪的是,小玉儿自从昨日下午先于我之前回府后,就表现得十分异常,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连自己的院子都不认识了,死活都不肯进去,说那是关她的牢狱,后来好说歹说的进去了,就越发变得厉害,等我晚上闻报后去探视她,结果看到她又哭又笑的,披头散发,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个稀烂,见到我居然要冲上来掐我的脖子”
“啊?那大福晋这是”我惊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多尔衮冷冷地说了一声:“我看她是鬼迷心窍,得了失心疯了,只不过暂时看不出是真疯假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