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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我的全身愈加痛楚难受起来,甚至微微有些痒痛,天黑之前,阿娣进来喂我喝了一碗中药,我又一次昏昏睡去,直到夜已深沉,我终于吃力地晃了晃脑袋,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室内已经燃起了数盏烛火,多尔衮正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一张桌案上批着公文,看来他一方面不放心我的身子,有怕耽误了公务,所以居然把繁重的案牍工作搬到我房里来做,看着他兢兢业业,操劳公务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感动: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江山美人都想顾及到,后来他当了摄政王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身体上更加痛楚了,我也奇怪,为什么好像我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似乎还更严重了呢?难道那医官所说的话真的成了事实?忽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禁不住轻微地呻吟了一声,多尔衮立即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批阅太久而酸痛的手腕,然后端起一盏蜡烛向我床榻边走来,一面柔声问道:“熙贞,你好些了吗?”
我觉得全身更加乏力,只得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接着烛光照在了我的脸上,多尔衮在观察着我的状况,忽然间,我听到他惊声叫了一下:
“啊!怎么会这样?”
奇怪,他看到什么了,会让一向镇定沉稳的他如此失态以至于惊呼?我低头一看,只见我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竟然浮现了一颗颗红色的小包,有点像水痘一样,但是颜色要比水痘红艳许多,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多尔衮急忙掀开我的被子,然后接开我的衣襟,看了看我的腹部,接着又查看了我的腿部,最后帮我侧过身来,最后看了看我的背部,然后轻手轻脚地将我的身体放平,他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连烛台都几乎放倒了,我看到他神色慌张中带着一丝颓然,心里忐忑着:“我不会是”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不,绝对不可能”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急躁不安地踱着步子,神色忧郁异常,我想开口问,但是没有力气。
“医官,医官!”他连叫几声后索性直接冲出去找人了,堪称一代雄杰的多尔衮居然会如此沉不住气,可见我的情况实在是凶险异常,我似乎明白什么了,但是此时连动动身都很困难,只得听天由命地躺在床上,尽量不去想那两个在古代的时候,令人绝对恐惧的两个字眼。
很快,那个医官几乎是被他抓来,战战兢兢地查看了我身上的“水痘”然后用搭着我的腕脉凝神诊断了一会儿,这才把手收了回去,等在一旁已经不耐烦地多尔衮立即问道:
“福晋她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吗?”
医官的神色有点慌张“小人一时也没有看出这病症的苗头,只是略微感觉不妙,所以才请王爷注意观察的”
“你少说废话了,她究竟生了什么病?”多尔衮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大吼着问道,把医官吓得更加哆嗦了,
“这个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了片刻,尽管这段时间很短暂,但在我看来,确是漫长得可以,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心底里一片凄凉:莫非我的古代之路就这样终结了?一点也不刺激,什么丰功伟业也没有做出来,也许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真是浪费大好机会
等到多尔衮再次返回时,步履已经异常沉重,他低着头,甚至躲避着我期待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结果,于是吃力地问道:“你不用隐瞒我了,照实说吧!”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沉痛和悲伤,神色中是颓丧和黯然,唇角微微地动了动,最终还是索性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既然你已经料到了,那我也隐瞒不了你了,方才那医官说说你好像是‘见喜’了”
“那么说,我生了天花是吗?”我努力地说出这句话后,忽然间觉得似乎一切都清净了,老天真的喜欢和我开玩笑,这不,又耍弄了我一回,尽管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个消息从多尔衮的口中得到确认后,我居然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滑稽的奇事一样,突然间吃吃地笑了起来,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尽管我笑得如此吃力,但是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凄凉和自嘲:
“哈哈哈真有趣,有意思,有意思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