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抱着这类书籍研究着晦涩的古文和复杂的繁体字,老师也笑着说崔英媛假如将来不读中文系就是屈才了。
而最令崔英媛苦恼而又有苦说不出的是,到了高中时班上的同学开始从一队队变成一对对,开始在校门外的小树丛了亲亲密密,你侬我侬,班上只要稍有姿色的女生就会有某个男孩子在后面急切地等候着,奉迎着,可是可怜她一直到高中毕业也从来没有听过一句“我爱你”也没有接到过一封情书,每天形影相吊,形单影只,像可怜得没人要的流浪猫,又像没有人浇水呵护的不知名的小草,无人问津。
她一直安慰自己,一切到了大学就会有所改观了,毕竟她对“女大十八变”的老话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可惜眼见大学的日子像流水一样从指间溜走,每天照着镜子,也没见到自己的脸上可有一点有同“美”字接近的迹象,怎么看自己怎么像长歪了的瓜,生裂的枣,每当这时她恨不得一拳过去把那面不给自己面子的镜子打个稀巴烂,可是总在拳头距离镜面0。#米的情况下及时地收住,毕竟皮肉是有神经的,怎么能跟没有生命和感觉的镜子叫板?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可惜长久地隐忍终究会有尽头的,等埋藏地下良久的火种一旦爆发出来,毁坏力是惊人的,这一天,从小到大一直压抑和逃避的委屈和不甘终于从她的脑海深处释放出来,甚至冲破了她意志力的防线,尽管她一向认为这条防线已经历经考验,坚不可摧了,可惜现下遇到的挫折终于无可避免地引发了这种令她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这两个月来眼看着就要结束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涯,找工作的压力不可避免地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系里面的那几个高材生自然一早就名花有主了,中流的学生们也经过辛苦地奔波于挤破脑袋的招聘会,投了n份简历后无论待遇如何总算是找到了工作;一些有时间有耐心的人则等着考研;有关系的本地人也有父母介绍安排好了现成的位置,可是崔英媛这两个月来揣着简历跑遍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名目繁多的招聘会,人才交流中心,可是不是简历石沉大海就是招聘方看了她写得颇有水平的简历后打电话过来面试,可惜一见到她本人的形象立刻脸色沉了下来,尤其是男面试官更是如此。
想着降低身价去当韩文翻译,可是人家一看她的相貌立刻摇头,匆匆把她打发掉,估计心里在说“不要让客户看了不舒服,影响公司形象。”崔英媛屡屡碰壁后又一次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琢磨着该如何改变改变自己的形象,比如去医院动动刀子,整整容之类,结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之后她悲哀地发现: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不需要整地。
粗略估算一下,整体工程如果要保证质量地竣工的话,大概没有二十万元下不来,尽管自己的储蓄还是有一点的,可惜还不够这个数目,这可怎么好向父母开口呢?
这天一大早,崔英媛爬起床来,一番精心打扮,穿好职业装和高跟鞋,刚出门,突然想起昨晚在男友处精心写好的简历忘记拿回宿舍了,而今天她正要拿这份简历去淮海路的一家公司应聘,可绝对马虎不得,于是她立刻赶往离此不远的男生宿舍。
说起这个男友,可是崔英媛绝对的初恋,当大学最后一年终于有一个男生肯对她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她激动地几乎眩晕,心里甚至在狂喊:“我竟然有男朋友了!”
尽管对方的相貌跟她是半斤八两,学习成绩更比她差了一大截,来自偏远的山区,条件甚至还不如她,可是就如夜市后被挑剩的水果,只有同病相怜的份,崔英媛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激动而迫不及待地接受了。
于是这位男生开始和她交往,说这令她开心的话,做着让她特别有面子的事情,让她充满阴霾的心境终于有了一丝晴朗,尽管这位男友经常说手头紧缺或者家里困难没少向她借钱应急,可却从来没有还过一个子,这些崔英媛并没有介意过,因为她格外珍惜这次得来不易的爱情,甚至打算毕业后自己问父母借钱帮他开一间自己的公司,让他不必受上司和老板的窝囊气,自己创业。
为此崔英媛没少做过这样的美梦,梦见他们事业成功,住别墅开宝马,男友变成疼爱呵护她的老公,一个浑身散发着成功人士气息的男人。她每天都在这样憧憬着。
崔英媛气喘吁吁地上了宿舍楼,幸好开门的老头不在,估计去方便了,所以就给了崔英媛溜进男生宿舍的方便。
她蹑手蹑脚地走着,生怕惊动了宿舍里的其他男生,到306号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正虚掩着,这时从里面传出了一个她十分熟悉,听起来分外亲切的声音,正是男友的声音,此时似乎在里面打着电话,崔英媛好奇地侧耳倾听着:
“你说什么呢,真是开玩笑!”
。
“告诉你吧,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她吗?她是什么人,以为自己是美女还是校花啊?身子像飞机场一样,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要不是她文笔还不错,能帮我写毕业论文,否则我才不甩她呢!”声音里带着轻蔑和无情。
崔英媛的头脑突然嗡地一声,似乎全身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天哪,他在说谁?那个“她”是自己吗?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出自那个平时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男友的口中,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冰冷无情的声音在继续着:
“对了,那个傻女人还等着毕业后拿钱给我开公司呢,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有钱到手了,到时候她爱哪哪去吧,宝贝,你放心,到时候能少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