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天空中还飘出了一点雨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酝酿开年后的最后一场春雪。
水坝上的仓库顶是用稻草搭建的,那些雨星落在上面刚开始感觉没有什么,可奈不住下得久了,积少成多,也慢慢打湿了房顶,积成了水珠从房檐落下。
宝所站的位置是房檐角,一滴水珠刚好打在他红润的脸上,可他此刻正僵直着身一动不动。
他未动,草丛里那个男人动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瓶,沿着仓库的角落开始撒一些水状物体在芦苇上面。
那个男人的背影宝认得,那是前些天被姑夫抓走的李彬,他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但心里的直觉就是不好,而且他手上拿着的好像是瓶白酒,肯定又是在做什么坏事。
宝紧张极了,手上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看见李彬放下了瓶,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大叫。
“二叔,奶奶,有贼,有贼……”
宝边叫边向仓库里面奔,却不想跑得太急撞着仓库边上的一排竹竿,等他再爬起来后衣领就给抓住了。
“该死的东西,不想活了。”李彬死死拉住宝的衣服,见他张牙舞爪的还要再叫,另一只手又伸过去捂住了他嘴。
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充斥着宝的鼻腔,刚刚他还以为他撒的是酒,原来不是,看来这人是想要放火。
想到他要放火烧仓库,宝动得更利害了,只想大声叫出来,提醒在里面的二叔他们。
可他一个五岁的孩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敌李彬半分,不过很快肖少平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看见外面的人是李彬三个人都吓得大惊失色。
“李彬,你不要命了?快点放开宝。”肖少平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自己家里跟他的仇还没有利害到杀人偿命的地步。
此刻看到宝被抓,他心里急,人就冲了上去。
李彬心里也没有想过害命,他只想放火烧了这个仓库。
上次偷虾没有偷到,一群人还以为没虾了,后面偷上了鱼,事后他想明白了,那虾不是没有,而是放仓库里面来了。
这次他憋着一股狠劲儿半夜逃了,逃亡的路上他越想心里越气,三年五年的牢狱之灾毁了他这一辈,而这一切都是肖家给他的。
在李彬心目中,这一切都是肖家不知好歹,结亲这么好的事不同意,偷了一点鱼就要关他进牢房,他不甘心。
杀人放火的事他都没干,凭什么送他去坐牢。
想到自己以后有家不能归,就这样躲一辈,李彬豁出去了,连夜跑回了下溪村,半路偷了一瓶煤油,杀人他还是不敢,但放火他做得出来。
原本他躲在林里想着晚上再出手,可后面他又看见肖少平跟胡翠英了,心里仇恨的怒火瞬间就烧灭了自己理智。
如果当初肖少平同意他和自家妹的婚事,这事能到这个地步吗?
如果不是胡翠英将他们家告到了妇联,他们家能这么给人看不起么?
想到这些事李彬的心横了,摸到仓库边上开始倒煤油准备放火,至于那里面的人能不能出来,就看他们的命了。
可万万想不到会被这个仔撞破。
看见肖少平冲过来,李彬也慌了,拉着宝直往岸边靠。
“肖少平,你不要过来,再过来信不信我将这仔丢到水里去了。”李彬抓住一颗手臂粗的树,做势就将宝要往水里拖。
宝的嘴被放开了,可看着眼下的水面,整个吓得就哇哇大哭。
“李彬,你疯了。”胡翠英看着孙有危险,整个心差点跳出来,而抓着她手臂的周芳心里更不好受,一声撕心裂肺的“宝”将三个人的心叫得又急又酸。
“李彬,你别冲动。不想坐一辈牢,不想被枪毙,就将宝放开,我就当你没有来过,自己找个机会去自首,你的后半辈还有希望。”肖少平不敢再向前了,感觉到李彬那个泼皮是认真的,他急得双目充血,两只拳头紧紧的握着,整个人气得不停的喘气。
宝这个孩从就有病,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将他当心肝宝贝一样疼,他宁愿受罪的是自己,也不希望侄受一点委屈。
肖少平已经做出了让步,可李彬看着向这边而来的村民,却是哼笑着摇了一下头。
他这次是跑不掉了,他很清楚。
他想不明白自己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怎么遇上这肖家就特么像是倒了八辈霉似的,做啥啥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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