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侠应该认识这个人。”
“没错。”雷万春轻轻点头,后退半步,戒备地按住了腰间刀柄。
“我没有恶意!”贾昌笑着举起双手,“即便有恶意,也不是您的对手。我的确跟他是朋友,不是互相利用那种朋友。只是别人都当我是个矬子,所以我也不常跟朋友一道露面,免得他们觉得尴尬。”
“你只是少年时没有完全长开而已。”雷万春觉得有些尴尬,放开刀柄,笑着表示歉意。“我握刀已经握习惯了,所以一旦有人靠近,本能地就想做出防备。此刻又是半夜........”
“呵呵。的确是我莽撞了。”贾昌磊落地大笑,“个子像我这么矮小的人,要么是刺客,要么是弄臣,要么是乞丐。的确不该靠得人这么近。”“在雷某眼里,此刻你只是贾昌!”雷万春笑了笑,友善地回应。
对于冷淡和友善,贾昌几乎同样的敏感。也笑了笑,带着几分愉悦说道:“在贾某眼里,你始终都是那个急公好义的雷大侠。不废话了,否则雷大侠肯定又嫌我啰嗦。我今天傍晚去了万年县衙一趟,见过了宇文至。他的处境相当不妙。我知道雷大侠和王小侯爷也曾探望过他,所以找你们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本打算明天一早到崇仁坊先堵住王小侯爷,没想到半夜时在路上遇到你!”
“什么情况?狗官又对他用刑了么?”雷万春心中登时一紧,沉声问道。
“用了一次刑。但伤得比前两次轻了许多!”感觉到了雷万春话语中的恼怒,贾昌低声安慰。“应该是王小侯爷留下的钱起了作用。但我不知道王小侯爷的面子能管多久”
“你可有更好的办法?”初次相遇,雷万春不敢说自己已经在想方设法逼杨国忠出手,只好先咨询贾昌的解决方案。
“没有。”贾昌轻轻摇头,“那张县令本来跟我相熟,但这次,我无论许下什么好处,他都不肯放子达一马。想必是京兆尹王鉷那边盯得紧,一定得从子达身上寻找突破口。如此,子达就等于无形中夹在了李相和杨相两大势力之间,随时都可以被其中一方灭口!”
“这狗官!”雷万春的拳头再次握紧,心中却猛然涌过一丝无力感。如果头上没有张巡这个顾忌,他现在完全可以潜入万年县令家中,用刀子威胁此人一番,逼他不要欺人太甚。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雷万春是张巡的心腹,惹了祸,非但自己有麻烦,连带着张巡都得受拖累。
“所以,我想请雷大侠帮个忙!”贾昌咧了咧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可以到处托人,但无法保证子达不被人弄死在大牢当中。衙门里边,喝水,吃粥,睡觉,甚至随便笑一笑,都可能要命。他们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子达无声无息地死去,尸体上却一点儿伤痕都看不出来。”
这点,前几天刚刚去县衙大牢里走过一遭的雷万春心里非常清楚。因此也不再多想,点点头,低声答应:“说吧,只要雷某能做得到。”
“万年县令是个进士,不可能亲自到大牢里边下手杀人。所以,无论哪方准备把子达弄死,都得通过以下几位。”贾昌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嗓音解释,“牢头李老实,狱霸张三孬,还有县尉薛荣光。其中头两个人不过拿钱办事,背后没有什么太硬的后台。而万年县县尉薛荣光,却是京兆尹王鉷的家奴出身,完全听京兆尹的命令行事。”
“嗯!”雷万春轻轻点头。秦氏兄弟昨天给了王洵一张“护官符”,里边很详细地描述了京师中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及主要人物。薛荣光的名字在其中最不起眼的角落,着墨不多,但他现在依稀还有印象。
贾昌又向前靠了半步,将声音压得更低,“所以,如果雷大侠能让薛县尉不知不觉病上十天半个月,恐怕子达在大牢里就会更安全一点儿。有这十天半个月功夫,贾某即便不能让子达脱离险地,至少也能想出办法让别人不敢轻易害死他!”
这回,雷万春没有防备他。甚至对他产生了几分敬意。李林甫和杨国忠过招,京师中与双方势力不相干的官员人人避之不及。连胡国公府上都决定袖手旁观了。而贾昌只是一个弄臣,这个时候却能为了朋友挺身而出。光凭这份仗义,就比那些所谓的世家显贵可敬得多。
“怎么样,雷大侠能帮我这个忙么?”见雷万春沉吟不语,贾昌扬起脸,急切地追问。
“雷某当尽力而为!”雷万春拱了拱手,郑重承诺。
“那就拜托了。此事过了之后,雷大侠如果有空,请到我府上喝一杯水酒。就在曲江池边上,每年秋末,可以看到很多南返路过的水鸟。非常热闹。”
“雷某一定去!”雷万春不想拒绝,笑着答应。
“那贾某就随时恭候雷兄的大驾!”贾昌抱了抱拳,转身走向马车。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背影就像道路两边的树木一般,高大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