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杨琼推入绝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却在他心底滋生着,同那刻骨的恨意一起发酵着,纠缠着,酿成了如今这般惑人的毒酒。
沈碧秋感到杨琼的身体微微一动,心底亦随之一颤。他知道杨琼即将醒来,便缓缓起身,掏出随身的短刃,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两刀,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滴在了床榻上,如同他此刻的心。一霎时,他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憎恨、爱恋、复仇和**交杂在一起,仿佛已经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杨琼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懵懂的神情,他皱起眉,仿佛在回忆着甚么,挣了挣四肢,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在床栏上。杨琼有些惊讶,困惑地看向四周,才发现沈碧秋正一脸哀戚地看着自己。
“阿秋……”杨琼喃喃道,“为什么把我绑在床上?”
沈碧秋低声道:“子修,你完全不记得方才的事了么?”
杨琼摇了摇头,神情茫然道:“我想去找你……他们不让我出去……”他不解地看着沈碧秋,“是你让他们关着我的吗?”
沈碧秋的神情却越发哀伤了:“子修,我也是迫不得已。”
杨琼愣了:“为什么?”他挣扎起来,“阿秋,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他实在有些懵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记不得以前的事,为什么前些天一觉醒来便已经翻天覆地,而又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沈碧秋竟然会把他幽禁在这里,如今又将他绑在了床上。
“阿秋,你有甚么苦衷为什么不同我说清楚呢?”杨琼始终不觉得沈碧秋会伤害自己,自始至终,他都坚信着,沈碧秋是绝不会做背叛他的事的。
沈碧秋悲伤地说道:“子修,你中了毒,你知道吗?”
杨琼瞪大了眼睛,沈碧秋继续道:“你方才发狂杀人……”他举起了渗着鲜血的双臂,“谁也拦不住你……子修,我不得已才让人绑了你……”沈碧秋俯身搂住杨琼,眼中的泪却和着血落在杨琼的脸颊上,“子修,我该如何才能救你?”说着,便要解开杨琼手腕上的绳索。
杨琼却呆住了,他讷讷道:“阿秋,竟是我伤了你吗?”
沈碧秋解开了杨琼的左手,又低下头亲吻着他的双唇,低声道:“子修,我宁可此刻忍受着剧毒折磨的人是我啊。”
杨琼却单手握住沈碧秋的手道:“那别解了。”他阻止着对方准备解开自己右手的动作,“我实在记不得方才的事。阿秋,如果是这样的话,便捆着我吧。”他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柔情,“阿秋,我怕自己又伤了你。”
沈碧秋一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握住了。杨琼问道:“我如何会中的毒?”
沈碧秋盯着他的眼睛,缓声道:“你忘了吗?是西谷连骈把你我引到陈州,又给你下毒。他原来早就已经投靠了大院君。子修,你被他骗了啊。”
杨琼却茫然地看着沈碧秋:“西谷连骈……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痛苦地摇晃着脑袋,“阿秋!阿秋!我好难受!”
沈碧秋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随即惊惶道:“子修,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杨琼的额头沁出点点汗来:“西谷连骈是谁?”
沈碧秋切齿道:“他受了你莫大的恩惠,却恩将仇报,将你害成这样,如今还四处追杀我们。”他正色道,“子修,大院君是想置你于死地啊!现在连皇上也绝了与你的母子之情,为今之计,只有回江南了。江南尚有你父亲的余威,还有欧阳家族的旧部,江南四族,同气连枝,这是你如今唯一可以仰仗的了。”
杨琼觉得胸中烦闷不已,腹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便伏在床头一阵干呕,呕得浑身脱力,也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他无力地喘息着,低声道:“我不能……不能……违逆母上……”
沈碧秋双膝跪地:“子修,算我求你,莫要再固执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如今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若是死在陈州,谁来护你周全?”
杨琼心中一痛,颤抖着握住沈碧秋的手:“不会。”他咬着牙,低低道,“我决不会,让你为了我送命。”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闭上眼,一字一顿道,“好,我听你的,咱们回江南。”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