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太明白。
前一点她很明白,但这后一点就有点儿迷茫了,为国丈大人治病,她绝对义不容辞,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吗?
“好,你去吧。”
对于父亲的病,看来她心中有数,尽管焦急心痛,却不失冷静。
“奴婢告退。”
杨雪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她已经很能体会到“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如果有病人在她手上死去,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国丈大人府离皇宫不是很远,杨雪还没有想出个什么来,就已经到了。
“够气派的!”
杨雪下了轿,仰头去看悬挂在门上的匾额,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得眯起了眼。
当然气派,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后的娘家,太寒酸了能像话吗?
“秦姑娘,请。”
府中管事客气地迎出来,不过他应该改一改称呼了,人家现在都已经是王妃了嘛(尽管只是试婚王妃),再叫什么“姑娘”的,好像有点儿不合时宜。
“有劳。”
杨雪微一笑,欠身还礼,也不跟他客气,信步入内。
“咳、咳咳咳---咳---”
要命!
杨雪才一走进国丈屠蒙大人的房间,还没看到人什么样,这撕心裂肺一样的咳嗽声就叫她喘不过气来。
“秦、秦姑娘,你、你来了---咳---”
屠蒙才说半句,又没命似地咳嗽起来。
“国丈大人不必多礼,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国丈大人看诊。”
我的天哪!
杨雪看清楚床上的人之后,忍不住地在心里叫了一声“娘”
这还有点儿人样吗?
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用一块皮包起一副骨头架子似的,杨雪真怀疑,把他身上所有的肉刮下来称一称,也未必有一斤重;
一头花白头稀稀疏疏的,显得他很苍老的样子,眼眶深陷,脸无血色,怎么看怎么像僵尸。
他就算还没有死,也绝对受了太多太多病痛的折磨了。
“嫣儿就是、就是放不下老夫这把老、老骨头,早晚、早晚进棺材了,还看、看什么---”
屠蒙呛咳着,悲愤地摇头,看来对于自己的病,他心里有数。
但无可奈何。
“国丈大人---”
妈妈的。
杨雪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何况对于一些事,说多少也没用,没准人家还以为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不再多说,房里的人也都沉默着,气氛凝重到叫人窒息。
杨雪长叹一口气,为屠蒙把了把脉,他根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延续他的寿命而已。
从国丈府上出来,杨雪心情好不郁闷,一路上她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还是不得良方,直想得头都痛了。
先皇登基为王之前,封地为商,称“商王”他手下大将宇文烈随他征战沙场,立下战功无数,后先皇登基,因感恩于宇文烈所立汗马功劳,便将其封地给了宇文烈。
不过为免他日后功高盖主,在对其封号前特加一“小”字,为“小商王”意即宇文烈终其一生都要置身于皇族之下。
不过先皇对宇文烈已算是仁至义尽,不但对他恩宠有加,更颁下一道圣旨“小商王”爵位世代承袭,王府中人只要不是犯“犯上做乱”之罪,一律免死,只凭这一点便叫朝野上下羡慕不已了。
老“小商王”过世之后,其年仅二十四岁的长子宇文渊承袭了小商王之位,以一身高绝武功鼎力扶持流苏国江山,威震朝野。
晚饭时候,宇文渊什么都不吃,对着桌上的菜小酌。
“阿莫,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了。”
在外面晃荡了一天的宇文泫终于肯回来了,却看都不看宇文渊一眼,绕过饭桌就往后走。
“站住。”
视线停在手中的酒杯上,宇文渊眼神冰冷。
呃,酒杯比他三弟好看是怎么的?
“王爷有什么吩咐?”
宇文泫挑衅似地笑,洁白的衣衫一尘不染,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去鬼混过的样子。
莫非他还习惯收拾干净了,再进府门不成。
“想讨打?”
他本来就是小商王,别人尊称他一声王爷,是应该的。
但这两个字从宇文泫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我又做错事了?”
脖子上的鞭痕还清晰可见,似乎还有点儿痛呢。
宇文泫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坐下。”
他不是不愿意看到他吗,为什么还肯跟他同坐一桌。
“我不认为我坐在这里,王爷会有胃口吃饭。”
他那么讨厌他,一定会吐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宇文泫还是坐了下来---虽然,他什么都不想吃。
跟宇文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