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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升怒不可遏,指着宋楠的鼻子道:“今日你若不将话説清楚,还老夫清白名声,老夫便跟你搏命,管你后面靠山是谁,ming ri 早朝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宋楠hā hā大笑道:“果然老而弥坚脾气火爆,不过我还不到二十岁,可不想和你你死我活,你活够了,我可没活够。马大人,理不辩不明,今日不给你证据你是绝不肯低头的,咱们不妨进厅叙话,我也好展示证据,让你老心服口服。”
马文升怒道:“好,倒要瞧瞧你抓到了老夫什么把柄。”説罢一跺脚转身往厅里走,小厮紧随搀扶,却被马文升振臂推出老远,人虽老,骨头硬,气力也大的惊人。
宋楠朝孙玄挤挤眼,孙玄暗自叹息道:“为了能跟马文升坐下详谈,你用的zhè gè bàn fǎ 可不太好,马文升怕是恨死咱们了,这后面的话还怎么进行下去?”
思量间,宋楠已经举步上了台阶,孙玄只好皱眉跟上,入了厅中,马文升拄杖而立,既不看座也不叫人上茶,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宋楠微笑道:“马大人可是失了风度了。”
“我马文升可从不和奸佞之徒讲风度,啰嗦什么?你的所谓证据在何处?还不展示出来给老夫瞧瞧么。”
宋楠也不想跟他兜弯子,摊手入怀掏出一个牛皮卷宗来丢在桌上道:“马大人自己瞧。”
马文升哼了一声,伸手取过卷宗看了看封口,上面盖着自己熟悉的吏部衙门上下行文的火漆印,于是打开封口掏出一叠纸来,只看了数眼便扭头讥讽道:“老夫愚鲁,倒不知你拿了这官员考选履历卷宗前来是为何?这是孙玄从老夫手中取走之物,这便是你所谓的老夫不胜任的证据?”
孙玄满心期待化为冰凉,宋楠搞得什么鬼名堂,这些卷宗本是移交北镇抚司的物证,正是自己带人从马文升手中取得,如今上面的考评已经被崔秀等人矢口否认,这能説明什么?
宋楠却笑道:“马大人,这还不够么?这卷宗上的圈画和点评是你的笔迹么?”
马文升冷笑道:“是又如何?老夫根据履历考评圈出人选,这是老夫的权责,有何不妥么?”
宋楠笑道:“你可看仔细了,这很关键。”
马文升细细的看了一遍道:“不错,确是老夫圈点,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楠道:“好,既然已经确认了,那事情便好办了;我请问马大人,这考评卷宗呈递的程序是怎样的?”
马文升冷哼道:“补缺官员由吏部考选郎中圈定,再分别考察履历上报,经吏部书吏统一撰写之后交分管此事的吏部侍郎呈递给老夫决定最后人选。”
宋楠道:“亦即是説,这封卷宗shi ji 上只经过三人之手,书吏撰写再到崔秀手中,然后再到你马大人的案头是么?”
马文升道:“便是如此,宋镇抚问的这么详细,莫非有意来我吏部为官不成?不过很可惜,我吏部可不要科举落榜之人。”
宋楠反击道:“那倒不是,本人羞于与一群酸腐之人为伍,再我看来,吏部衙门不过是一个老糊涂带着一群吃里爬外的没骨气的东西罢了。”
马文升又要发怒,宋楠摆手道:“马大人,这份卷宗是假的,你看出来了么?”
马文升一愣,皱眉道:“假的?休得信口雌黄,老夫在上面批阅了的。”
宋楠冷笑道:“要不説你是老糊涂呢,你压根就不知道呈报上来的卷宗是真是假,就胡乱的在上面批阅,你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马文升怒道:“一派胡言,我吏部公文怎么有假冒?”
宋楠道:“崔秀和你吏部的赵书吏都已经否认了这份卷宗上面的字迹是他们所写,经核查,这卷宗上的笔迹却非他们的笔迹,你连手下书吏的笔迹都认不出来,还不是糊涂?”
马文升愕然道:“笔迹?zhè gè 老夫岂会去注意他们的笔迹?”
宋楠摇头叹道:“糊涂之极,有人假冒了一份履历卷宗呈报了上来,你却懵懂无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这不是渎职是什么?马大人,你承认老眼昏花了么。”
马文升惊愕半晌,挪步坐在椅子上摇头道:“不可能,伪造公文是重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一切都是你的cāi cè ,你是在信口雌黄。”
宋楠冷笑道:“赵书吏和崔秀我北镇抚司衙门也早已shi fàng ,便是因为经比对笔迹,此份卷宗上的笔迹均非二人所写,有人説这是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动的手脚,要反咬孙玄孙镇抚一口,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你们吏部衙门中有人gu yi 设了圈套让孙大人往里钻。”
马文升汗都下来了,且不论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如果这卷宗确实是假的,这背后必然有阴谋,而且自己老眼昏花居然在假的卷宗上做了批阅,光是zhè gè 乌龙便足以让人弹劾自己‘老迈昏聩’不能胜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