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高大精瘦,一脸虬髯,正是刚才还在山外的唐公正。他首先一眼就看到了唐轻笑,而唐轻笑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东西,
“阿笑住手!”唐公正一声大喝,但唐轻笑手腕一抖已经将这东西扔向了金志扬。
这是个很小的黑玉瓷瓶,上面还篆刻着无数细小的符箓,一接触到金志扬身上的火焰就碰的轻轻一声,爆开了。没有任何人能看清这玉瓶中到底有什么,只是一瞬间,金志扬那紫色的火焰身躯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这蓝色淡得几乎要全部融入火焰的紫色中去,但又好像无比的深沉,仿佛无尽汪洋都浓缩在了这一层浅浅的蓝色之中。金志扬火焰中的脸又看向了唐轻笑,上面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怒。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唐轻笑就拔出腰间的虹影剑,怒号着一剑就砍下了他的头。
火焰的头颅飞上了半空,金志扬惊怒的神情还留在上面,好似火山喷发的怒吼声还能从里面传来:“玄冥天一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物?!难道是玄水宫那贱人......”
唐轻笑没有回答,没有理会,只是疯了一样地怒吼着尖叫着持剑朝着他身上乱砍乱剁,那应该无形无质的火焰身躯现在却好像成了一大块面团,在唐轻笑的剑下一块一块地分割出去。
轰的一下。那团火焰中猛然飞起一只似乎是脚形状的火焰踢在了唐轻笑的胸口上,将他踢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岩壁上再跌落在地。唐轻笑还要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手刚在身后一撑,嘴边就浸出半口鲜血,人也重新倒了下去,显然已经被这一脚踢伤了内腑。
身形一闪,石壁上的唐公正就挡在了唐轻笑的面前,低声问他:“林姑娘呢?”
“没...没有了...她...她死了...”说出这一句,唐轻笑的声音已成了哭腔,眼中的泪水也夺眶而出。连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也会哭。
半空中的火焰头颅落了下来,掉在火焰中马上又重新融为一体,那些刚被砍落的火焰也重新流动到他的身躯中去。金志扬的脸重新在火中升腾了起来,满含怒意的声音在山体中回荡:“就算是玄水宫的玄冥天一水又如何,在这真灵之火面前也不过只是稍有阻碍而已。唐门小子,胆敢阻我成道,不管你还有多少救兵后手,统统魂飞魄散吧!”
紫色的火焰躯体猛烈地旺盛了一下,在手的位置上,那层遍布全身的蓝色已经开始逐渐褪去。那只回复了原样的手抬了起来,对准了落在远处的唐轻笑和唐公正,一道浓烈耀眼的火光急射而出。
一道满含破灭之意的刀气一闪而过,这火光还在半空中就已散去,是挡在唐轻笑面前的唐公正出刀了。
金志扬的火焰身躯又再度炽烈起来,那另一只火焰手臂上的蓝色也褪去了,不过相对的,他身躯上的蓝色却更浓烈了。他双手朝中间一合,一个繁复的火焰法阵就在空中自动汇成,惊天动地的热浪和焦灼气息瞬间弥漫满每一分空气。
“别让他出手施法!”那边岩壁上的洞口中又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小夏。
不用他说,唐公正连人带刀化作一道湮灭一切的黑色光芒仿佛要劈碎整个天地一般地朝金志扬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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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山下,数千江湖客和西狄人已经将那一片树林变作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磨坊,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哀号声,血肉,残肢,尸体,像打翻了染料盒一样将这树林中的空地浇了个透。
跟随着地行妖虫潜地而来的西狄人大约有两三千人,夺宝盟的江湖客一共有四千余人,但却逐渐陷入劣势的反倒是夺宝盟的这些江湖客。
西狄人固然悍勇,地行妖虫也不是寻常人力可以抵挡,但最重要的还是这夺宝盟的四千人只是寻常江湖客,他们心中最要紧的只是自己的性命。所以尽管人数占优,尽管他们其中大多数人的身手能胜过西狄人,尽管还有不少高手压阵,有昆仑派的天雷不时地落下击杀地行妖虫,还是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想的是如何自保,如何逃出去。有一两个站稳了阵脚看准了机会立刻施展轻功朝外跑去,马上就有四五个也跟在后面,然后就是十多个根本只能跟着其他人行动的心慌意乱没头没脑的也朝外乱跑,结果就只有被西狄人砍成两半,被地形妖虫扑杀当场。只有那些杀红了眼的,或者是同一门派相互之间有情义的还在努力接阵抵抗。这时候稳住阵脚和军心的反而成了昆仑派的数十人,还有那黄脸汉子麾下的十多人。
昆仑派的数十人都是在厮杀的人群中穿梭游荡,时隐时现,看准了机会就是一道落雷击下,或是对准了要害背后一刀又马上重新隐去身形,居然是战至此时都没什么人手折损,尤其是半空中的何天,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只要一回足了气就马上一道雷击降下,场面之上一半以上的地行妖虫都是他击杀的。
而黄脸汉子带领的十多人则是稳稳站住了一角,还引得不少有眼力的门派头目也带领弟子接成阵势和他们靠背而站。黄脸汉子手中的一根狼牙棒没有丝毫的花俏,只是最简单的劈,砸,挡,挑的动作,简直好像一个刚刚初学棍法的人,连个棍花都挽不出来,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恰到好处,非常的有效,每一记的劈砸都会带走一个西狄人的性命。那些状若疯狂的西狄野人经常被四五柄长剑刺个透心凉都还能酣战不休,在他的棍下却立刻倒地不起,不是被砸烂头颅,就是胸腹全碎内脏鲜血一起狂喷。他手下的那些人身手也极为不俗,和夺宝盟的其他人比起来更是经验老道,面对那些狂吼扑来的西狄人全无惧色,相互之间配合得极好,甚至还能有个用暗器的人专门保护半空中的何天,发出的钢镖击飞了十多把西狄人抛向他的武器。
不过最激烈的对战却都不是他们,而是那条头顶有个老人的巨大妖虫和两条剑光一起盘旋纵横瞻之在前忽耶在后的石道人。
没有人敢接近这一人一虫的交手范围,甚至那些地行妖虫都不敢。那条巨大妖虫以和那身躯完全不符的敏捷不断地翻滚,跳跃,所到之处的树木像枯草般地被撞得连根拔起,那一对数丈长的前足像两把巨大的镰刀,乱挥乱舞中无论是人是虫还是那些两三人合抱的大树全被斩为数段。
半空中的石道人脚踩飞剑,穿梭如电。忽而飞跃上树双剑齐出,忽而手持长剑近身斩击,那巨虫身上已经满是剑伤,各色的汁液随着行动间四处乱溅。
这一人一虫翻翻滚滚地几乎将小半个树林都夷为了平地,看起来似乎是石道人占了上风,至少他毫发未伤,那老者身下的巨虫已经满是伤痕。但此刻心中最为着急的却是石道人。
原本他是打算着擒贼先擒王才找上了这巨虫老者,却没料到这战了半晌还是分不出胜负来。那巨虫身上伤虽多,却并不致命,即便是丈许长的伤痕在这数十丈的虫身上也显得微不足道,而那巨虫一对数丈长的前足居然坚硬锋锐不输寻常的神兵利器,虽然挥动间不见章法,仗着虫类的反应和敏捷依然将虫头的老者护得严严实实。虫头上的那老者现在已经完全地没有了人样,一张巨口裂到了耳下,眼睛也变作了一片血红,尖锐刺耳的尖啸从口中呼号而出,不时还会朝石道人喷出一口蓝色的汁液。
如果不是这两把飞剑只恢复了七八分,如果还能使出那最强的一式御剑术,石道人绝对有信心斩杀下这只巨虫。但世事没有如果。现实就是他已要落入败势。纵然满身是伤,这巨虫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反而是他的一口真元已要渐渐枯竭了。那巨虫看起来就算再挨他数十剑也一样的龙精虎猛,他却受不起那巨大前足的一击,或是那老者口中的一点毒液。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丢下这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数千江湖客,还有自己五岳盟麾下的上千弟子,自己一人遁走?
石道人不甘心,胸中的一口闷气涨得几乎要炸开。这苦心谋划数年的一场心血,就这样败坏在这些蛮子手中?而且自己这一走,不用说江湖中的名声,就算在五岳盟,这盟主之位自己也再没脸去坐了。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轰轰轰轰轰轰。一阵密密麻麻的炸裂声传来,随即就是密密麻麻的惨叫声。
火器的声音?那些弟子终究还是没被吓傻,还是知道将火器取出来用了?石道人心中一喜。这两天胡胖子偷偷运进队伍中来的机关兽都是神机堂最新制作的,安装得有火器的军用机关兽,这本是严禁民间江湖使用的违禁品,是上官闻仲和胡胖子买通关节才悄悄弄到手的,作为一手暗中的王牌。但为掩人耳目,这些机关兽却都是集中藏起来了,西狄人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去取出来,石道人也几乎忘了这事,直到听到这声音才想起来。
不过响动好像又太密集了些?石道人御剑上飞,脱出和这巨虫的战团朝声音来处看去,一张脸顿时一片苍白。
不知什么时候,树林外围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军马,将这一团正在惨烈厮杀的西狄人和江湖客围在中间,最前端的一队人马前火光烟雾缭绕,正是刚刚发出火器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