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请讲。”
吴仲孺笑眯眯地说道:“汉王身为帝胄,怎能膝下无子少了血脉传承?卑职建议。可以先定上一两门亲事,然后替殿下的亡妃们做些水陆道场,一来操渡,二来对她们言明苦衷。相信殿下的亡妃们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便不会再怪罪殿下什么了。如此一来,众人便也无话可说,只道殿下是个遵循礼法、顾念旧恩的多情好男儿。”
“先定亲?”李世民不由得一笑。“看来,的确不失为一个挺妥当的办法。只是无缘无故地,本王到哪里去下聘?”
话说到了这份上,吴仲孺自然是打蛇上棍马上就接了上来:“殿下若不嫌弃小女月琳貌丑德疏,愿让她为殿下执帚扫室。添为妾室。”
“这”李世民只得报之以尴尬的笑声,连忙说道“本王亡去了妻妾只为续弦,怎么好委屈了令爱?”
吴仲孺这时恨不能使劲浑身解数,打消汉王的最后一丝矜持。连忙说道:“小女虽在闺中,却对殿下英名如雷贯耳钦佩仰慕。如今亲眼见到殿下以后,卑职这个做父亲的也清楚的知道。她对殿下已是芳心暗许。小女生得柔弱,却是性子执拗。若将再嫁与殿下以外的任何人,她也必抵死不从。只要殿下许她跟在身边,无论是做妻做妾,她必无怨言!”
“这样啊”李世民仍然在故做尴尬的微微发笑,心中暗自道:那我还有拒绝地理由吗?
吴仲孺见火候已然差不多了,马上说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卑职也绝不敢乱了礼法。皇帝陛下那边卑职愿意涎着这张老脸去请一封赐婚圣旨;至于媒人殿下你看,当今人皆仰望的朝中泰斗颜真卿、颜老太师,怎么样?”
李世民这时也便不在故作矫情了,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吴大人去安排了。只是不知道,令爱可曾是真的心甘情愿?本王可不想干下强人所难的事情。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别擅自为女儿做主呀!”
吴仲孺已是大喜过望。连连拱手拜道:“殿下千万放心!卑职那女儿,外柔内刚。婚姻大事上若不是顺了她地意思,卑职这一对老夫妻都拿她没办法。卑职既然敢对殿下提及,自然是绝对能够保证她是愿意的”
“那就”李世民笑了一笑“全凭吴大人区处了。本王,先行谢过。”说罢,也朝吴仲孺拱手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吴仲孺已是满面红光,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仍然十分谦恭的说道“至于定婚和完婚的日子,全由殿下亲自点选。殿下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而且又是个遵礼守制之人,这一点卑职不敢擅作主张。殿下回去后,请挑好日子,卑职再来详尽安排其他事宜。”
“行。”李世民站起身来“那今日,本王就先行告辞了,也的确是还还有一些重要地事情要去办。卢杞还在家里等着我去查办呢。”
“卑职送送殿下”吴仲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矮着身子跟在李世民身旁,一直将他送出了府外,然后送上了车子。
吴府内院的一栋秀阁上,窗棱半展,吴月琳一边轻抚着热得发烫的脸颊,一边目送汉王地车子缓缓行去。她身后的一名小丫鬟开心的说道:“小姐没想到汉王居然这样的雄伟俊逸,还真是配得上小姐哦!”“胡说什么。”吴月琳秀眉微颦假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人家是万金之贵的大唐王爷怎么能说他跟我配不配的。”
“那便是小姐跟汉王很般配啦!”小丫鬟嘻嘻的笑了起来。
“去你地!”吴月琳羞赧的半掩着脸,眼睛里又是一片春意盎然。
回府的路上,李世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之前,自己还是横着一条心打算跟吴家拉上姻亲关系。没想到,吴家小姐吴月琳,倒还是个不可多得地娴雅美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李世民暗自笑了一笑,心情也变得更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定亲、完婚,还是得自己说了算。在这之前,自己还有更多回旋的余地。这一次成功地与郭氏一门攀上了关系,而且眼看着就要成了亲家,这的确不失为一件难得的好事情。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近傍晚,恰好也遇到了俱文珍带着府丁们回来。李世民对他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俱文珍长吁了一口气,答道:“小人请雇了近百辆车子,请了二三百个脚夫,算是按殿下的意思,将之前收的贡赋粮米都退了回去。采办的寒衣还要些日子,几家绸缎庄正在日夜赶制。只不过这粮食,也忒难得收了。前几日斗米六七十钱还有地方可买。到了今天,斗米八十钱,西市与东市上的几家粮号,却也难得买到粮食。”
“斗米八十钱?”李世民大大的一愣“怎么这么贵?”若逢大丰之年,关内这个地方斗米也最多十三四文钱,像产米之地的淮西江南一带,甚至只卖三四文钱一斗。现如今,长安粮价居然涨到了八十文一斗!
虽然长安的物价向来有些贵,但这无异于也是天价了!之前还在华原的时候,李世民就曾预料到关中必然粮贵,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长安的粮价就飞涨到了这般境地。看来汴州失陷航运梗阻,当真是让关中粮食十分的吃紧了。只不过,朝廷在关中建立了许多的粮仓以储粮,长安太仓、华仓等处的国库存粮,怎么说也能缓解一时粮荒支撑个一年半载才是太仓属的那些人,干什么去了?
李世民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些事情,走进了汉王府。无意间却看到一个背影,正转身朝西厢院走去。李世民不由得心中有些愕然:小女王,今天怎么见我来了就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