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志得意满。
站在陵宵台台顶,刘曜脚下一顿,握我的手也一紧,我感觉到两道复杂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带着强烈的嫉妒,不甘和愤怒,目光炽热,丝毫不加掩饰。
我悄悄抬头,顺着两道目光看去,那儿站的正是石勒,这几年,刘曜和石勒剑拔弩张,但是并未真正撕破脸,此次刘曜登基,授石勒为太宰、领大将军、加殊礼,以河内二十四郡封石勒为赵
刘曜现在内忧外患,不愿和石勒翻脸,这些加封,是安抚,也是退让。
石勒一身戎装。面无表情,高鼻深目,褐色的卷发裸露在寒风中。眸子本来就是浅褐色,现在微眯着眼睛。几乎看不出瞳孔颜色,显得分外阴冷。
我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这是冬天,陵宵台上寒风凛冽,汉白玉的栏杆更显寒冷。我紧紧身上的狐裘披风,和刘曜并肩而立,坦然的看着众人。
能站在台顶地都是重要人物,除了几个汉人官员,那是曾经在刘曜攻打江山的过程中出谋划策的功臣;其他地个个体形彪悍,披发短须,硕大的耳环,都是匈奴显贵。
等他们看清我地模样之后,那些匈奴显贵议论纷纷。而汉官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目光也是透着不赞成。
刘曜虽然即将登基称帝,可是面前这些人也都是功臣。尤其是匈奴贵族,没有他们的支持。刘曜也许能当上皇帝。但是最起码不会这么快。
“各位爱卿还想操心朕的家事吗?”刘曜面露不豫。
最先站出来的竟然是个汉人,面容白皙清癯。蓄着三缕长须,仍是一身汉人的长衫“皇上,天子无私事,家事即国事。”
这个人我也认识,就是当日洛阳城破之日,巧计化解刘曜和石勒冲突地汉人,现在已是刘曜的车骑大将军。
“游子远,好个家事即国事,朕的皇后确实和国事相关。”刘曜扫了一眼在场众人“你来自中原,难道不知道凤命的说法吗?”
“怪力乱神,不足为信。”游子远不为所动,宽大的袍袖在空中飞舞,身子却是站立不动,安稳如山,身子倔强的挺着。
“迂腐!”刘曜怒道:“若是怪力乱神,为何羊祜作出两国为后的预言?为何惠普大师会说天生凤命?天下群豪并起,只有朕得了羊皇后,只有朕得了天下。”
刘曜握紧我的手,上前一步,扫视了在场众人:“羊皇后既做得前朝皇后,也能做得朕的皇后,这样地话,以后都不必再说了!”
众人都低下头去,唯唯诺诺,游子远犹豫半响,临低头一刻目光却是如刀般扫过我的面颊。石勒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不知想些什么。
刘曜本来有个匈奴正妻,就是上次刘渊做主为他娶得卜氏,虽然这么多年二人势同水火,可是一方面卜氏出身匈奴世家,另一方面,也算是父母之命,可是刘曜登基,执意立我为后,匈奴人自然有些想法;对于刘曜手下地汉人官员来说,我曾是晋朝皇后,现在又成了汉国皇后,对于汉人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再加上卜氏本来就是嫡妻,这个时代,虽然不像汉朝那样绝对地重视,可是也不是说倒就能倒得,更别说是被一个汉女扳倒了。
不过刚才刘曜地一番说法,倒也能安抚人心。
前几年,我有几次差点被人抢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当初羊祜关于我两国为后的预言流传开来,那些各处造反地人纷纷下手,一方面为了预言,抢到我就意味着抢到天下,另一方面,我是晋朝皇后,有我在手,也可以为自己的造反正名。
所以后来刘曜对我防范严密,即使外出征战,也带我随
群臣跪拜,山呼万岁,我和刘曜并肩而坐,他的手始终握住我的,他的手心温暖干燥,而我的手指始终冰凉。
我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裙装出神。清醒时的第一眼,就是自己一身的艳红,见到初见司马衷,他也是一身红衣,红色映衬下他的发色漆黑,几可垂地,肤色莹白如玉,冲着我微微一笑,立刻打动了我的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多么的孤独与恐惧,可是司马衷,泼了一杯酒,上了一堂课,演了一场戏,成功的驱散了我的不安。
他的笑容有些傻,却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他就是春风一样的人,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说什么,总能打动人的内心。
如果没有他,我不敢想像,我如何能够尽快的融入这个社会,也不敢相信,如果没有他挡在我的身前,我会经受多少的风雨摧残,虽然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傻子,虽然他也许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可是他却用他所有的力量保护我。
多少次,双眼无意识的在人群中游走,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那个傻笑的美男子,又能听到他的笑语,小呆羊,小呆羊,声音温和如同春日的一阵清风,丝丝缕缕的环绕着我,而清醒过来,却只余下脸上的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