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的你
在家待满了整整一周,天澜便依依不舍的与外公外婆挥别,搭上了回枫城的长途汽车,来时就一个包,一个行李,回时却是一个包,两个行李。
外婆装了满满的一箱子东西让她带回去。说是给阮家人的谢礼。天澜自己拎着两大箱东西脸不红气不喘地到了家。
宝妈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快走出来,惊喜道:“啊呀,我的姑奶奶,你可回来了1
天澜看着宝妈,就只顾傻傻的笑。“宝妈妈,您也可回来了。”
两人笑着抱成一团。宝妈忙从厨房端出一碗赤豆汤来,看着天澜咕噜咕噜的吞了下去。直埋怨:“怎么提了那么多东西,就一个人回来了?也不让人接接。”“没事儿。”“我都回来好几天了,先生回了英国,整个家里都空荡荡的紧。”
天澜惊讶:“阮叔回英国了!?”“说是去见个老朋友,大概半把个月就回来。我听先生说,离熙带着莹莹搬出去了?”“恩。”
宝妈的眼神霎时暗了下来,低低叹气:“两个没良心的,走了也不晓得和我说一声。我虽然老了,但也算他们的半个娘,夫人走的早,我看着他们一点一滴的长大,早就当自己的了。”
宝妈依然改不了她的唠唠叨叨,天澜耐心地听着。也不插话。宝妈又摸着她的发,语重心长:“等你嫁了,这个家,就真没人了。老家的人都说我命好,摊上了那么好的人家,住那么大的屋子。以后,让他们一个人住这房子试试!?”“我不还没嫁么。您就别多想了。”“姑娘大了,总要嫁的,是不是?”
宝妈抚上天澜的颊:“我真不多指望,以后多回来看看就够了。”
天澜被宝妈说的一阵阵的难受,能做的,也就是点头答应。
下午宝妈包了粽子,说阮离熙从小就爱吃她做的粽子,也只肯吃她包的。装在袋子里让天澜给阮沁莹他们送过去。
天澜想着还有外婆的那一大袋子东西,顺便一起送了。打了几通电话给阮沁莹,却都是关机状态。
拨给阮离熙,也是等了许久才被接起:“你好。”
很清甜的女声,天澜楞了一下。很确定,不是阮沁莹。“你好,是阮离熙的电话么?”“额?您是找阮总?”
阮总?!“他还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哦,他在酒店里?”“酒店?不是,他在公司。”
公司?
天澜想了想。那头的女声依然有礼:“小姐和阮总有预约么?”“没有。”
一旁的宝妈又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暗示她。“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接电话?”
那头的女声沉默了片刻,客气的回应:“抱歉,我也不清楚。”“哦,好的,谢谢。”
天澜挂上电话,对宝妈摇摇头:“说是在公司开会呢。好像没空”
没过一会儿,却来了电话。天澜忙的接起:“喂?”“有事?我在忙。”
在忙?!他有什么好忙的呀?天澜不禁嗤笑。“宝妈做了些粽子让我带给你们,可是沁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是暂停了会议才出来打的电话,回头向助理打了个手势,助理立刻理解的点点头。转身继续和主管交谈着德商的合同。却没能听清她在那端讲了什么。又问道:“你刚说什么?”
他没听么?“我说”
他却急急的打断了她。“算了,你来公司跟我谈。”“不了。也没什么紧要的。你忙吧。”“过来。我让司机去接你。”
啪的就挂了电话,也是没多久,司机还真的来了。开着天澜去了公司。
前台小姐领着天澜上去,有意无意的瞄着她,一个不小心对上了眼,天澜尴尬的报以友好的微笑。到了顶楼,女子向她指了指具体的位置,便转身离开。
隔着落地窗,天澜一眼便瞧见坐于会议室最中央的阮离熙。西装革履的样子,倒是把往日的不羁轻狂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见没人来接待自己,她只能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阮离熙无意撇头才发现了已然等着自己的天澜,着了件长款的粉色毛衣,黑发卷卷的披散在肩旁,单手支在腿上,眼睛半睁半眯的。昏昏欲睡。
忙问助理要了手机,手指急速的在键盘上穿梭:“真是到哪都能睡埃”
天澜感觉手机的震动,一下就醒了,其实也没睡实。
翻开,读完,瞄他一眼。想了想,低头回道:“外婆要我带了些东西给你,红色的那个袋子是宝妈包的粽子,我都放在沙发上,你等等出来千万记得带回去。”
等阮离熙收到,看完,再抬眼。她早早的没了踪影。低低的在助理耳边嘱咐了几句,便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出了会议室。
终是在电梯前逮到了她。
天澜刚要踏进去,便被阮离熙一把拽进了怀里。
其实他真是无心的,只是想叫住她便稍用了些力。
也好,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将她搂了进来。“就让你等这么一会儿,你还真觉委屈了是吧?”
他的口气有些冲,表情僵着,天澜不愿理他,拍下他环着腰的手,说道:“就是来送些东西给你,你好像很忙,我待着也没什么用。”
顿了一下。问他:“东西呢?”“什么东西?”“让你拿的!沙发上的1“哦。”
他只看着她,敷衍的回着。
人群三三两两的出来,看见这两人挡在电梯门口良久都不进去,也只能站在阮离熙身后,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天澜眼尖,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你挡着路了。”
阮离熙回头,带着她往旁边挪了挪,一个一个的声音很快的响起,依依向他打着招呼。阮离熙只微点头,也不说话。天澜讶异,此刻的他,太过沉稳,也太过冷然,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下意识的就打量起这个让他突感陌生的男人。
他被她那双疑惑的眼瞧得浑身别扭,连脱半拉的将天澜带进了办公室。“不是说给我包了粽子么?我现在就想吃。”
他不依也不饶。一进了办公室就松了领带,脱掉西装,随意的扯出衬衣下摆,片刻的功夫,那副痞样又在她面前展露无疑了。
天澜却笑起来:“我说,你这人,可不可以表里如一一点?”
他也笑,走到她的跟前,开始戏谑的解自己的上衣纽扣。习惯性的低头轻舔起她的耳垂:“不知道么?我的里,只让你看。”
天澜的两颊顿时烧起来,狠力的推了他一把:“行了!你的表和里,都不是我能看的起的1
他的脸色一沉,又心有不甘,一弯腰便将她抱上办公桌,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耳语道:“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1
他俯身站着,双腿抵住她的膝盖,防止她傻乎乎的跳下桌子。单手掰住她的脑袋紧贴着自己,另一只手继续解着自己的衬衣。
天澜这才注意到,这件衣服,是他前段日子嘱咐她扔掉的。现在却又鬼使神差的穿在了身上。
他冷硬的男性驱体向自己压过来,天澜拼命地推柜着那坚如城墙的胸膛。滚烫的似要将她的双手灼烧殆荆“阮离熙,你有完没完1
她愤慨地叫嚷,却是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
瞧出了天澜的窘意,阮离熙倒是更加的自在:“光溜溜地从你房间进进出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害羞什么?啊?”
他捏起她的颊,逼迫着她面对自己。阮离熙仔仔细细的审视着。其实真的不算太漂亮,充其量就属个端庄清秀,可真是越看越上心的。
上次和温以安那帮子人吃饭,无意间就说起了她。“我说,你们家那个112,我怎么看怎么讨喜。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味道。就是讨喜。”
他斜睨了温以安一眼,嘲讽道:“你有毛病呢吧。”“就你还把人家当土鸡使唤,你别还不信,要不是看着她是阮家的小姐,眼见又高,咱兄弟几个早他妈赶着追了。”
他佯装惊讶,笑道:“咱们这地方什么时候那么阳盛阴衰了,这么个村姑,也有人当宝?我还以为,就我家老子的脑袋被抢开过,合着你们都是啊!?”
他嘴上毫不留情的鄙视他们。心底却着实堵的慌,浑身不是个滋味。
也是自那次之后,阮离熙就再没带她出去见过人。
昨天一席饭桌上,温以安却又突问:“为什么总是不见天澜?你干嘛老不让我们见她,怎么,阮少是怕咱哥们真有哪个上了您令妹的心了!?哈哈哈不会吧”
没想到,他当场就翻了脸,阮离熙平日里和那群人从来都是嘻嘻哈哈,不正不经的,极少极少有如此当真的时候。温以安是罚了自己一杯又一杯,最后冲进卫生间都吐了,他才消了点火气。
思绪至此,他低头便朝她紧闭的唇吻了上去。舌头熟练地探进去,啃着允着。心里头亦不断地叨念:
我他妈的就是把你藏着掖着了;
就是准备占为己有了;
就是不想让你见他们了。
就是
怕你看上他们其中之一了!
你天澜被我这样的亲,又能拿我怎么着了!?
阮离熙不知深浅的与她的舌胡搅蛮缠着。天澜当然是不明了他内心的诸多台词的。
她被他的双臂勾着,知道他的“脖又发作了。
周身充斥着的。都是阮离熙的味道。天澜很熟悉,却清楚诸如此类的“熟悉”绝对不是件好事。
只觉得他那样的肆无忌惮,随时随地的用此种方式对付着。真是将她当成什么了,又把阮沁莹放在了哪里?
心下一阵的来气,手胡乱的摸到一只烟灰缸,想都未想的就冲着他的额头砸了过去。那只烟灰缸很沉,所以她没使上多少力,可是阮离熙依然被砸她的有了片刻的晕眩。“你有病啊1
他大吼道。“你才有病!神经病1
天澜没有任何的悔意,推着挤着要他放自己下来。他还死活跟她杠上了,就是不退步。甚至动手解起了她毛衣上的羊角扣。
天澜抄起桌上的文件,笔,图章,资料,摸到什么丢什么,全一股脑的冲他掷过去,叮叮咣咣的掉落了一地,助理听着声响急匆匆的敲了门进来,见了屋子里的景象,顿时傻眼。“出去1
阮离熙发了命令,看都未看她,狠盯着身下女子的眼睛却像是能喷出火来。见助理还呆站着未有任何动作,视线极冷的扫过来,她吓的砰一声关了门。
天澜死命的抓紧他的手腕,指甲毫不犹豫的抠进他的肉里,皮破了,流了血。指甲缝里一片鲜红,他疼的皱眉。却丝毫不松手的解着她的扣。
可纽扣太多了,他松一个,她便系一个,那样拼劲全力的阻挡着。
他的耐心早被丢到了天涯海角。捏紧她的下巴就将舌头再一次全力以赴的填进去。
天澜太清楚他了,一旦发起飙来就如同使尽蛮力的屠夫,她绝不会有任何的胜算。挣扎一毫,便痛苦一分。
而阮离熙却是辗转吞噬,怎样都吻不够。直到她僵硬的身子终于抵不过持久的角力瘫软了下来,直到他觉得再不换气二人可能会就此昏死过去。才粗喘着气稍稍与她红肿的唇保持了点点距离。“开心么?”
他冰冷的问。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发热。
天澜却不应,面色苍白,等着他从自己身上离开。
阮离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唇,嘴又一啄一啄的印上去。“被他这样亲过么?”
天澜撇开头,再也不愿看他。
他蛮狠的扳回:“说话。”
他总是这样,弄痛了她还硬要自己给他回应。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碰过
他是想听这个么?
她轻叹口气,终于发问:“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来”
她努力憋着泪,依旧遮不住眼眶的泛红。暗骂着自己的不争气。
阮离熙亦是狼狈,脑袋被她砸的隐隐做疼,手腕鲜血淋漓。肩上,背上浅浅点点的印痕接二连三的显现出来。这才意识到,她方才扔的有多么“奋不顾身”
他轻轻地搂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无奈的回应:“那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让我碰就亲了那么一下下就急的跳起来"
她知不知道,她的抗拒,让他有多不是滋味。好像她从来就是干净的,却被他硬生生的玷污了。“为什么要让你碰!你又不是我的谁1
天澜的身子难以自制的颤抖,他讲的话,都太荒唐了。
他却低低地笑起来,将她搂紧了些,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讲出来:“天澜,我想你了,知不知道”“”她惊得说不出一个字,一瞬不瞬的看着阮离熙。想从他认真的脸上看出一丝戏谑的端倪。“要我再说一遍么?”
他问着,终是放下她,退开一小步。“有病”
天澜迅速的拎起包,一眼未看他地走出办公室。
这一回,他是再没追出去
少爷就要有少爷的样子(捉捉虫)
舒坦的日子总感觉没过多久,天澜便已在办公室的更衣间里换着制服准备上岗了。
站在窗口放眼望去,才发现离开这么久,酒店的一草一物都好像鲜活了起来,其实这里被阮离熙设计的很有意境,小桥流水人家,首先映入天澜脑海的,就是这句话。
上班头天,自是忙碌的。没了休假时的无限惬意,也丢了在家时的那份懒散。却也终于熬到了下班。
天色近黄昏,天澜勾着默安和一伙同事嘻嘻笑笑的出了酒店。
展诺眼尖地在一群欢声笑语的女人堆里发现了她。把车稍稍开近。捎了条短信过去。
然后便看着她停下,回头张望,很快发现了车里的他,接着挥手向同伴们告别,不紧不慢的朝自己走来。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笑容又不自觉的爬上了眉梢。眼见她站定,抬手敲了敲车窗,他摇下来,先开了口: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
“不是一个人能回去么,就不劳您大驾了。”
天澜倒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班的?”
“宝妈说的。”
想来,他是问的一清二楚了才到这里侯着。
他将手伸出窗外,拿过她手里的包,放到后座上去,却是笑着“询问”:
“今天约了别人么?有时间的话陪我在这吃顿饭吧。”
他这么一声不响的把她的包放起来,就算自己真是约人了,想必也要推拒掉的吧。
“今天不用顾店啊?”
展诺抬手瞄了眼时间:
“八点之前回去就成。”
跟着她去了阮临宫最富盛名的晴川阁,以南方的本帮菜为主,知道他不喜辣,特地挑了这么个地方。却是没了包厢。天澜走到他跟前,轻声问道:
“没有包厢了,只有大堂的桌,行么?”
他却怔住了,看着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笑着解围道:
“天澜经理,本少快饿死了,您就别再跟我琢磨包厢还是大堂了。”
她也笑,跟着他挑了张偏角落,且不太嘈杂的桌子。脱了外衣,一起研究起菜谱来。天澜很认真,一一的翻阅,展诺的视线却始终焦距在一个点上,不曾看过菜单一眼。
“海参盅汤好不好?”
她抬眼征求他的意见,才发现他正凝视自己,忙的回过头。低着脑袋,再不发声。
阮沁莹远远地就看见二人,身边的男子勾着她的肩膀,满嘴的酒气熏得人作呕,却还是笑嘻嘻的道:
“嘿,瞧什么呢?走走走,喝酒去。”
阮沁莹也是喝多了,过多的酒精让人晕眩,也使人放纵。她晃晃悠悠的推开一旁抓着自己不放的男人,掏出手机,眼睛莹莹的注视着天澜。拨出了号码:
“喂?阮离熙”
“”“我喝了点酒,好像醉了。”
他有些焦急的问自己在哪里,她的口齿依然清楚,神智却有些迷糊了。笑着问:
“我啊?你问我在哪里?要来接么?”
阮离熙感觉她醉得不轻,忙拿了车钥匙,边走边嗯嗯*****的与她交谈着。语气透着明显的担忧:
“你到底在哪?”
“呵呵,阮离熙,你还是会关心我的嘛”
“别闹了。究竟在什么地方?”
那头顿了片刻,随即应道:
“我在晴川阁呢,天澜也在”
菜上的很快,天澜真是饿了,也没顾什么形象,挑着自己爱吃的,她总觉得,在展诺面前,再装个秀气淑女的,那就太那个什么了。可刚刚还嚷着自己怎样饿的男人却是鲜少动筷子。净瞧着她一颗,接着一颗,再接一颗地往自己的嘴里塞水晶虾仁。
终是没忍住,发了问:
“你干嘛不一勺勺的来啊?”
天澜细嚼慢咽着,没来得及的回他的话。等嘴里吃完了,才开口:
“这么一盆东西,你动都不动,等等就看我一人在那一勺接一勺的,多夸张啊!”她耐心的解释着,听起来很有道理,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埂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难道没发觉,你现在动筷子的频率要远比你拿勺的频率多的多,相对的,让人感到夸张的几率也大很多。”
天澜放下筷子,拿起勺子:
“你就是想让我拿勺吃是吧,那就直说啊,干嘛频率不频率的和我绕一堆呀。”
他拍拍她的脑袋,宠小狗似的:
“这回倒是聪明了。”
天澜放下勺子,好奇的问道:
“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不碰那些虾啊,蟹啊的。少爷就要有少爷的样子,懂不懂?”
他抬头,眼里的宠溺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笑问:
“少爷该是什么样子的?”
天澜对他眨眨眼,难得的露出狡黠:
“你应该成天满汉全席,鲜虾鱼肉,葡萄美酒夜光杯!”
他哑然,轻捏起她的颊:
“小姐,你怎么能那么迂腐!”
“别瞧不起市井小民好不好,我们那叫懂生活!”
他却真是笑开了,引得隔壁那桌的人频频向他侧目。他笑的时候,清冷的气息会极自然地渐渐消散下去,干净俊逸的轮廓便整个的明亮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对她来说带着些许疏远,又有着点点距离的展诺了。
“天澜,你要是真觉得成天大鱼大肉的就是懂生活,等你终有一天过上了这般日子,估计就要和我家对门的那个暴发户称兄道弟的了!”
说完,又不自觉的笑出来。
她有些恼,低着头不理他。抬眼的时候见他正慢条斯理的专心挑着碟子里的鱼刺,那个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优雅样儿真是衬得自己要多迂腐就有多迂腐。
又瞧他一眼,夹起一颗虾仁就冷不丁的往他嘴里送。展诺刚抬头,唇便碰上了她递送过来的虾仁。下意识的吃了进去。
天澜是真的来劲了,不断地朝他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一颗又一颗。他抓住她的手腕,含混不清的说着:
“够了够了,不要了。”
她轻易地扯开他的挟持,舀了一勺,巧笑嫣然地对着展诺:
“来,少爷,就那么几颗了,都省下给你留着呢。”
展诺“听话”的全数吞了下去,鼓着腮,瞧着她还在那儿笑的灿若明珠,亮的他心房一紧。摁住她纤细的肩膀,捧着她的脑袋,唇便贴了上去。印完左边印右边,弄的她满脸的油腻腻,却还不够。朝着额头又是一吻。天澜躲闪不及,逃来逃去,还是没挨过额头上方的那一记。
他擦擦嘴,佯装着淡定:
“还闹不闹了?”
见她被自己逗得好半天都不说话,心上竟一阵接着一阵的舒坦,忍不住又将头凑了过去。她急得挪了挪椅子,说道:
“你别过来!我不闹你了还不成么?”
白里透红的表情让他顿感如沐春风般的惬意。拿起桌上的纸巾,伸长了手臂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小时候就看你这么一直闹欧阳翼,可每回见了我,就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展诺的语气缓缓的,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天澜怔怔的听完,有些出神的盯着他。到了不远处阮离熙的眼里,却成了“毫无疑问”的含情脉脉。
阮沁莹和阮离熙一起观赏了方才那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他脸上刹时的阴霾刺得她差点掉下泪来。话语里的讽刺也像一根根的针般拔地而起:
“阮少,来都来了,过去打个招呼么?”
他又看天澜一眼,扶住依旧晃晃悠悠的阮沁莹,异常平静的回道:
“不了。”
搂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饭馆,他怕自己要是再多看上那个女人一眼,真会忍不住冲过去狠狠掀翻那一桌子
假装无所谓,真的很累
阮离熙将阮沁莹送回家,知道她真是喝多了,脸色绯红,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小心的抱她上了床,脱去外套和鞋,轻盖上被子。又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她身侧。唤着她让她喝下去。
阮沁莹睁开些许迷蒙的眼,出神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勉强牵扯出点点弧度,开口说道:
“阮少,你怎么不去跟他们打招呼呀?不是说,见了天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么?”
她随即低低的笑出了声,听来,却更像是在自嘲。
“阮沁莹,下次别再喝那么多了。”
他轻声嘱咐着,对她的讽刺充耳未闻。她却乐此不疲:
“你看天澜对展诺笑的多甜多漂亮啊。她从来没对你这么笑过吧呵呵呵,也对,她怎么可能对你笑呢!人家巴不得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你够了没有?”
阮沁莹从床上坐起来,阮离熙冷若冰霜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抬手轻抚着:
“瞧你这副样子!嫉妒得快发疯了吧!”
一物降一物。他见天澜和展诺在一起有多疼,她因他的嫉妒就有多疼。
阮离熙抓下她的手,然后放开。
她却再也无法笑下去。也许,他会在接到电话的刹那表现出自己所期望的担心,然后急着问她在何处,不放心地送她回来。
却也只是仅此而已。
“阮离熙,假装无所谓,真的很累。”
“”“我已经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了,你去爱她去想她好了。只要你肯回来,我就原谅你。我走了六年,你还不是照样要了我。我也可以的,真的!”
她的声音碎开,忍着泪。
在爱面前,即使她曾经如何的骄傲又清高,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连重新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她宁愿回头恳求也不想失去。
阮沁莹的唇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颊,身子紧紧地贴上去。亲自动手褪去他的衣衫。
阮离熙一把摁住了她继续往下的双手,声音淡漠清冷:
“你真的愿意这样?”
“对!我愿意!”
她的双手解开他的裤头,颤抖的伸了进去。
阮离熙却推开她,离开了床头。阮沁莹的手自然而然的滑落下来。怔仲的看着面色平静如水的他。
“怎么?为了她都开始‘守身如玉’了?!我说过的,没关系的,你可以和她在一起,而我,愿意供出身体。”
他整理着被她弄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冷冰冰的开口:
“阮沁莹,这根本不是你要的,也不是我要的。”
她听着他说这些,觉得真是要崩溃了,爱着他,早已使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不禁高声说道:
“这就是我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么些年,跟多多少少的男人上过,干过。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你也一样吧,睡过多少女人数的过来么?现在知道要三贞九烈了!?太晚了!”
她甘愿这般无情的挖苦,让他和自己一起痛。
可是。他居然没有反驳一个字。
她知道,无论过去如何的深爱。当他不爱自己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他的心,也不会记得自己。
“阮离熙,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不要脸特别的犯贱啊?你的天澜,多清纯多干净啊!可惜!到你死了,她都不会爱上你,这辈子都不会!”
她还是哭了,泪水很安静,一点一滴的落下。
从前的他们,哭着,笑着,都是两个人。现在的他们,彼此伤害。留下伤痕。
也许,他们的爱再也回不来。可是,她真的不想放开。
他不要她的卑微,也不要她廉价的示弱。这样的阮离熙让她更痛,痛的她想立马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她已经遍体鳞伤,为何还是不能留一点点的角落给她——
展诺隔三差五的就去接天澜上下班,在酒店里一下子便传开:天澜经理又恋爱了,这回倒不是太子爷,换成了副省长的儿子。
天澜有意无意的跟他提,让他以后别来了。展诺却只是笑。静了一会儿,悠悠说道: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让他们去说好了。我无所谓。”
他还是来,甚至来的更勤。宝妈偷偷地告诉她,展诺天天一个电话打到家里询问她的班次,后来宝妈看不下去,索性将她一周的出勤情况都汇报了。
酒店里的员工一般不从大门上下班,进出都走阮临宫的那扇后门。出了后门有一条狭小的街道,车子一般都开不进。展诺只能停在街道外的马路上。于是,酒店的人几乎天天都能看见那辆据说是副省长儿子的高级座驾。
天澜今天值日班,按理说六点就能下班了,展诺坐在车里,有些按捺不住。都七点了,却还不见那个丫头的身影。
终是下了车门,正值下班的员工时不时的朝他侧目。展诺刚想打电话,天澜便蹬蹬蹬的踩着高跟快步走到他跟前。
“你慢点。”
他有些忧心的叮嘱。那么高的鞋子,她还能这么轻松地快走过来,也算是她天澜的一项本事了。
倒是第一次见她穿制服的样子,剪裁得体的上装配着及膝的裙子,头发松松的挽着,发丝因为急走的缘故三三两两的掉落。他极自然的抬手将碎发别在她的脑后,天澜只微喘着气,没顾上他此举的亲昵:
“抱歉,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和默安换了班子。”
他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下班?”
“不会太晚。”
想了想,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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