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次提货的时候,肖岑都亲自去吗?”谢靖安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探子道“都亲自去,而且去的都很晚。几次都是黄昏的时候出发,天黑之后才返回肖家。”
“好!”谢靖安对探子的详细表示了称许“下一次她再出去,你就把消息报给城南的据点。”他转头,又对肖紫晨说“晨妹,你要搬家了,就委屈你先去城南先住几天,行动的时候,唐杰会陪你一起去,我就不去了。至于肖岑要怎么处置,你有意见,可以跟他商量。”
“多谢靖安兄!”肖紫晨万福道谢。
两天后的黄昏,肖岑再一次来到铜井镇,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三次了,今儿是第四次。记得第一次,她是相当的忐忑。出来的时候怕,回家的时候更怕,就担心会给人识破。
还好,除了肖紫晨外,肖家所有的人都可以算作废物,没有一个看出破绽的,就连开当铺的肖度也是一样。
一来二去的,她胆子渐渐大起来。到今天第四趟,她已经驾轻就熟,一点都不怕了。
到了铜井镇,肖岑心情愉快地与路上相识的各家居民打着招呼,并在高升的亲自陪同下向仓库走去。
十只大瓶已经全部完成了翻新工作,改头换面,焕发出了它们二十年前的光彩,只等今夜她将它们带回肖家去,带回那个本就是它们应该矗立的地方之后,她就能将两万五千五百两银子收入囊中,凑足肖松在徽州工程中出现的资金缺口。
“看,成色都很不错吧!”仓库外,高升敲了敲其中一只大瓶,非常自豪的向肖岑夸耀。
肖岑走上前去,温柔的抚摸着大瓶的瓶身,乌黑的眼珠专注而认真,仔细查看着瓶上的每一个细节。
“真的很好啊!”不多久,她满意的发出了赞叹“叔叔,你真厉害!”
“那是当然!”高升哈哈大笑“也不看看你叔叔是干什么吃的,把破烂的旧货弄得跟新的一样,那是叔叔的专长啊!”“那么,就装车吧!”肖岑结束了这只瓶的检查,其他的九只,她也懒得看了,就外表而言,她觉得这只瓶被处理得完美无瑕,至于大瓶内部,她才懒得看,她相信,肖紫晨也不会这么神经质的把瓶子放倒了来检查它的真伪。所以,只要外表过关,这只瓶就算整体过关!
“装车!”高升大声的命令道。
“是!”几个工人齐声应道。
“大事不好啦!”话音才落,院外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个中年人,他举着双手,奋力地向这边挥舞着,希望能引起人的注意,口中则气喘吁吁的高声道“大事不好啦!”
众人停下了搬运,都盯着他看,高升则面色不悦地训斥道“嚷什么呢,嚷什么呢?天塌下来了吗?”
来人可没工夫理会他的讽刺,他跑到众人跟前,气喘吁吁地道“镇子外面忽然来了一队官差,八个骑马的,后头还有三辆车子,两辆马车,一辆囚车,大头领,我看他们来者不善那!”
高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队骑兵两辆马车一辆囚车,这个整容算的上豪华了,他年事已高,已经退出了盗墓界,改做黑市生意。按说,不会再有挖到人家祖坟而被上告官府的事了,做黑市买卖是绝对不会犯法的,难道是陈年旧账?
“大家听好,把东西送回仓库,把库门锁好,其余兄弟,赶紧回家,快快快!”高升迅速的发布着命令。
院子里的人迅速的忙碌了起来,不多会儿,除了高升与肖岑两人之外,附近就只有一个看守仓库的老人了。“闺女,跟我下地道躲一躲。”高升拉起了肖岑的手,往仓库所在院子的外面走去。
到了院门口时,高升冲看门的老人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到院门后,在门梁下一个不起眼的小缺口上按了一下。铿铿磬磬地,地下有了动静,只见大门旁边的地上咔地一声弹起一块板子来。
肖岑眼睛一亮,惊呼道“叔叔,你把地道建在这里,你是怎么想到的?”
听到侄女的夸奖,高升阴鹜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怎么样,厉害吧,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二人下了地道,老人则在上面负责善后。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落徒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得得得得得得
一阵阵凌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官兵的马队驶入铜井镇,直奔高升的仓库。
到了门口,当先的八名骑兵四名下马警戒,其余四人策马进入院中查探,确认无人后,一名骑兵策马出门,向门外等候着的唐杰禀告道“禀告大人,院里没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唐杰嗯了一声,道“把看门的带来。”
骑兵得令,很快将那老人带了过来。唐杰一看,这老家伙,那真是沧然古貌,鹤发衰颜。眼神混得像两汪浊酒,几乎要分辨不出眼珠在哪儿,他佝偻着背,两腿有一点罗圈,往那一站,整一个活僵尸。
“高升跟他侄女呢?”唐杰问那老人。
老人看了唐杰一眼,面色漠然的摇摇头。
唐杰心道不好,遇到难缠的人了。这老头,见了骑兵一点不怕,见了他这个全副武装的官也是一般。他摇头的时候,那漠然的脸,漠然的眼,不止是对唐杰的漠然,也是对他自己。
这种人,根本早已把生死看得淡了,想要从他嘴里捞出点东西,几乎不可能。
唐杰也懒得再问了,扭头对肖紫晨道“高升藏起来了,我真没料到他胆子竟会这么小。要不,肖夫人你先喊喊,兴许他们就在这地下什么地方藏着呢?”
肖紫晨点点头,进了院子,漫无目的的四处喊了起来“五弟妹,五弟妹,你出来吧,咱们谈谈。”
喊了半天,没有动静。唐杰冲一个骑兵一挥手,带三个人,把仓库打开,把里面的青花大瓷搬出来。
骑兵们一阵忙碌,十只大瓶重现天日。肖紫晨简单的查看了一番,她是有心要找破绽,当然给她找到一些,这些瓶子都有些年头了,都翻新得不错。
“肖夫人,要不再喊喊?”唐杰也看了看瓶子,放低了声音又说“你吓唬吓唬她,就说现在出来还能谈谈,错过了机会,就衙门里见了,兴许有效。”
肖紫晨又喊,这次非常奏效,没喊多少声,外头已经传来了喧哗。一个骑兵进门禀道“大人,有一个女子朝这边来了。”
“嫂子,我对不起你!”一见面,肖岑就冲肖紫晨跪了下去,嚎啕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法子啊,没有银子,我丈夫的坝就修不下去了,耽误了工程,赔钱不说,他还得坐牢啊!”言毕,咚咚咚地,不要命的磕起头来。
上来就演苦肉计博同情,这肖岑果然心思敏捷。
可惜她是无心算有心,怎么算也是算不赢肖紫晨的。
“五弟妹,你先起来吧。”肖紫晨搀扶住了肖岑,不让她把头继续磕下去,说“我知道你们夫妻俩辛苦,也知道你们缺钱。你用旧货,用黑货换新货,我可以理解你,甚至可以不追究,你砸了自家的院子,把好东西都偷出去卖,我也理解你,这事你多求求婆婆,她或许也能放你一马。”
“可是!”肖紫晨话锋一转,口气蓦然凌厉起来“你为了十几万两银子,竟然把山水院的守院丫鬟害得一个发疯,一个失踪,这事,我想好好听听你的解释!”